饭后,送皮子的下人来了。
蒋南知当真是从蜀州收了许多的皮子,祈童足足搬了三张桌子才勉强将这些皮子摆开。
蒋南乔挑了一会儿后,选中了一张柔软的小鹿皮。
摸到这张皮子之时,她的脑子就不断浮现的是在十三房中瞧见的那双洗的发白的靴子。
一旁的蒋南知见阿姐选好了后也凑了过来:“阿姐好眼光,你手里拿的这张,可是我收的这皮子里最软的一张的了,最是适合做靴子。”
“嗯,是想做双靴子。”
“可阿姐,这料子不大适合女子,更何况你不是一向都喜欢穿鲜亮一些的颜色吗?像是这种料子,一般是男子穿的多些。”
蒋南知满是疑惑地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的又开口:“阿姐,你不会是要给就是要做给男子的吧?”
“咳咳,是,是要送予男子的。”被猜中了的蒋南乔有些尴尬。
“是哪家公子?楚家的那位?”
“你为何要猜云承?”
“阿姐,我这皮子可是在整个京城打着都难找的好料子,你挑了一款最轻便的,一定是担心所穿之人的脚不舒服罢了,所以我猜应当是楚家那位不良于行的公子,这下本身不能动的人,穿鞋最是要小心,稍不注意都会弄伤。”
“谁说要担心人腿脚不便才能送靴子的?就做好了,随意赏给些忠心的下人,不行吗?”蒋南乔争辩。
“阿姐,你若是想要要赏给下人用些普通料子就好了,可莫要管我要这小鹿皮子的。”
蒋南知撇撇嘴,将皮子扯了回去,放在桌上,义正言辞,
“更何况,既然不是阿姐摆在心尖上的人,为何要送靴子这样的私密物件。换做我是下人的话,领赏钱这种赏赐才是最好的。”
***
入夜后,蒋南乔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白日里蒋南知的一番话一直回荡在在她耳边,
是啊,她为何独独自想给十三做双靴子?只是因为她瞧见了他靴子快要坏了?
若是说伺候的时间久,她身边之人任谁也争不过祈童,若是说谁更忠心些,绿棠在一众影卫中绝对拔得头筹。
蒋南乔烦躁地转过身,她看着桌上蒋南知留下的那块小鹿皮子,它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看吧,分明有比十三更好的人,可你却总是想着她。
半个时辰过后,蒋南乔再一次踏进了十三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如往昔。
她轻车熟路地摸到十三的门外,屏息静气听了一会儿屋内动静后才缓缓推开门,随即闪身进去。
一进屋子,蒋南乔便径直朝着卧榻走去。
顷刻之间,一股冰凉宛如毒蛇一般顺着她的脚踝缠了上来,还不等她反应,就感觉脖子一凉。
她低头,是十三的那把通体漆黑的剑,此刻就横在她的脖子上。
剑刃微动,压出了一道血痕。
「嘶——」
蒋南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熟悉的嗓音却让拿剑之人的手轻轻一颤。
“小姐?”
黑暗中,十三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哐当——」一声,漆黑的剑掉在蒋南乔面前,十三上前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她脖子上的细细的血痕。
有一瞬,十三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他抖着手,不敢将手挪动一丝一毫。
小姐是他伤的。
他该死,竟然连小姐的脚步声都未听出来。
铺天盖地的悔恨与愧疚压了下来,裹的十三的整颗心密不透风,透不过气。
***
两人离的很近,蒋南乔看着面前光着脚,衣裳半敞的十三,内心恍若被灼烧一般。
她抬眸,恰好撞入了他的满是愧疚的眼眸。
十三的身量一直都比她要高上许多,平日里她都是坐在椅子上,十三会跪在边上。
但此刻他微微俯下身子,眉头紧皱,
当那剑横在自己脖子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十三会杀了自己,脖子有些微痛,可此时却有另一个想法占据了她整个身子。
红颜草当真是去腐生肌的良药,她现在已经看不清十三脸上被金簪划破的那道疤了。
尤其是临近嘴角的那处,一点痕迹都不见,也正是这时,蒋南乔才注意到,十三的嘴唇。
他上唇很薄,但下唇却是肉嘟嘟的,饱满软润,一瞬间让蒋南乔想到了小时候吃的喜某郎果冻。
这双柔软的唇此刻就近在咫尺。
蒋南乔踮起脚,鬼使神差地轻轻朝着他的下唇咬了上去,虽然早有预想,可是齿间的绵软还是让她忍不住吮吸了下。
丝丝的蜜汁入口,确实像极了果冻。
蒋南乔闭着眼,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那唇,心中的欲望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疯长。
她松开牙齿,慢慢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的十三同样也是闭上眼,长长的眼睫落下,像是一把小刷子一样,在她心里来来回回。
“小姐?”十三的呢喃道,他睁眼,看向蒋南乔的眼中全是尚未褪去的情思。
内心「轰隆——」一声,蒋南乔再也忍不住,她摈弃了一起的理智,伸手揽过十三的脖颈,捧着他的脸再一次含上了他的唇。
紧接着,她的手也搭上了这人盈盈一握的腰间。
尽管十三的身子她一早就看过了,可看归看,真正握在手里又是一种不一样的的感觉。
许是常年练武的原因,他的腰间尚无一丝的赘肉,捏在指尖,手感极佳。
对于此刻的蒋南乔来说,十三整个人都像极了一朵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花朵,而她就是拼了命的吮吸着属于她的花蜜的蜜蜂。
窗外月色皎洁,屋内一室迤逦。
两人浓烈的情思似红线,一根接着一根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了一起,直至密不可分。
良久之后,两人才终于舍得离开对方。
十三喘着气缓缓睁开眼,沙哑着声音问:“小姐,现下可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