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午放学的点了，某个班的男生扶着拖把在走廊上横冲直撞，蒋夭往旁边让了让，她和江衍中间出现了一条明显的水迹。
两个人就在水迹两侧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继续往前走，蒋夭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都不偏不倚地踩在了砖块的格线上：“你是不是排练到一半溜出来了？”
江衍：“我是正大光明地走出来的。”
蒋夭：“我就知道。”
江衍绝对会嫌无聊，蒋夭笑嘻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我？”
江衍斜她一眼：“呵呵。”
蒋夭不知道哪里被戳中了笑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江衍跟在她身后有些无语，伸手按了下她的肩膀。
“已经到二楼了。”
蒋夭差点多上了一层楼，推开教室后门准备拿书包，嘴里还在问江衍：“你晚上吃食堂还是吃什么？”
这个点教学楼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六班教室里居然还剩两个人，蒋夭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江衍。
江衍扶住她的肩膀，皱了皱眉往里面看，尤序文和一个面生的女孩站在一起。女生看了看他们，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跟尤序文说:“我先走了。”
尤序文点点头，又回过头来看蒋夭和江衍，率先打破尴尬:“嗨，你们还没走啊。”
蒋夭眨眨眼，走到尤序文身边:“诶，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女生吗？”
尤序文笑着点了点头。
蒋夭又确认了一遍:“成絮？”
尤序文:“是，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蒋夭“嘿嘿”一笑:“这是有新进展了？”
尤序文笑而不语。
江衍看了眼蒋夭的表情，她满脸都写着八卦两个字，尤序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饿不饿？一起吃晚饭？”
蒋夭晚上还要去上课，剩下的时间不多，三个人就近去了学校食堂。蒋夭随便买了个手抓饼，坐在旁边啃了几口，含糊着道:“我先走了，你们俩吃吧。”
留下江衍和尤序文沉默对坐。
江衍显然没有要跟他聊天的意思，尤序文觉得这顿饭吃完面能坨在他胃里，他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江衍，你是不是挺看不惯我的？”
江衍对于蒋夭把他们俩丢下自己跑去上课的举动也有些无奈，蒋夭总不会觉得他们俩关系好到能一起吃晚饭吧。
听到尤序文的话江衍眼皮都没抬一下：“以前是。”
尤序文和蒋夭走得太近了，又有小时候的感情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尤序文对蒋夭有想法。不过听他们聊天的意思，尤序文估摸着有另外喜欢的女生，而且还跟蒋夭聊过这件事。
蒋夭看上去完全就是把尤序文当普通朋友，江衍对尤序文攒下的那点看不惯也没什么可提的了。
尤序文被江衍过于坦诚的话给噎了一下，索性摊开来跟他说：“因为蒋夭？”
江衍没否认，对着尤序文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他能看出尤序文对蒋夭有好感，至于好感到那个层面不好说，蒋夭对此大概是一无所知的。
尤序文忽然笑了笑：“不管你和蒋夭是什么关系，我和蒋夭永远都是朋友，不可能因为你我们就改变现在的相处模式。”
尤序文语气轻快，江衍却没有错过话里的一丝挑衅，他的目光逐渐变冷：“你们？”
尤序文笑了笑：“江衍，其实我也挺讨厌你的。”
蒋夭第二天问江衍题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我昨天先走了，你们后来吃的怎么样？聊得起来吗”
江衍看她一眼：“没打起来。”
蒋夭：“……”
情况这么糟糕的吗？蒋夭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会处得来呢。”
江衍暂且不提，尤序文基本上跟谁都能聊上几句，按理来说气氛不会僵住才对啊，他们俩之间还能有什么过节吗？
江衍：“你还写不写题目了？”
蒋夭赶紧回神，盯着江衍写下的最后一个式子：“嗯……取值范围小于0，你继续说。”
江衍把这道题讲完，又在答案中间划了一道线：“后面的计算费时间，考试的时候你只写前面这部分也有步骤分。”
蒋夭倒没有那种一定要死磕出答案的精神，听着就点点头：“好。”
周其拿着一沓A4纸一组一组地发，诗全部都打印出来了人手一份，吴笑笑唉声叹气：“你说朗诵就不能带稿子上台吗？”
蒋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从桌肚里拿出一袋牛轧饼：“蔓越莓味的，尝尝。”
吴笑笑有气无力地撕开包装纸：“我爸妈最近又给我请了个家教，我每天上完晚自习回去还要上一小时课，我真的好苦啊。”
蒋夭最近也是不到十二点都上不了床，班里泡咖啡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来一股咖啡味。甚至还有人舔风油精，各种奇奇怪怪的提神方法都涌出来了。
吴笑笑凑到蒋夭耳边，幽幽地开口：“还有一个月就到暑假，暑假还得补课，然后无缝衔接到高三。”
蒋夭也被她说得有些不安：“高三我就得到处考试去了。”
吴笑笑叹了口气：“谁来救救我。”
蒋夭说不清现在的感觉是害怕还是期待，如果不经历高三就没办法高考，这种折磨人的生活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
她后来也去问了江衍：“你是希望早点高考还是晚点高考？”
江衍丢下一沓废草稿纸，挑起一边眉毛：“这什么问题？就算我希望早点考也不可能挪到明天。”
蒋夭比划了一下，有些纠结地措辞：“就是一种说法，就是……”
对上江衍带着笑意的目光，蒋夭脸一板：“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江衍：“都一样。”
蒋夭眨了眨眼，忽然神秘地笑了笑：“早点考完你不就可以睡懒觉了。”
江衍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凉丝丝的：“盛姣姣又跟你说什么了？”
蒋夭是真没想到，江衍平时看上去挺冷酷的样子，居然爱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