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夭关上房门，在蒋泉的床边坐下：“姐，我想过了。”
蒋泉等着她下面的话。
蒋夭仰着头看她：“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江衍没有伤害过我，而且他还帮了我很多回。”
蒋泉叹气：“夭夭，现在是现在，他对你好或许只是想让你放低戒心。”
蒋夭摇摇头：“姐，你听我说，我知道我自己不聪明，但是有些东西我能感觉得出来。我和江衍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他帮我、照顾我都不是假的。”
蒋夭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想明天找他聊聊。姐，你放心，我不会被骗的。”
蒋泉不能断定江衍一定有什么恶意，只是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她不希望蒋夭遭到一点风险。蒋泉长出一口气：“好，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也不多说了。”
“但是，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跟我说。”蒋泉在她身边坐下，郑重地告诉她。
蒋夭笑了笑：“我知道，姐姐。”
蒋夭其实是个有些固执的人，一旦她打定主意要做某件事，很少有什么能够阻拦她。知道这点的人不多，大部分时候蒋夭对外展现出的都是很好说话的一面。
她不喜欢跟人争执，不喜欢争强斗胜，那是因为蒋父蒋母和蒋泉总能满足她的愿望，她没有太多需要向外索求的东西。蒋夭从出生开始，蒋家的生活环境就已经十分优越，又因为是小女儿，在家里几乎是有求必应。即便没有养成娇纵的性格，她藏在骨子里的那点固执，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动的。
蒋泉冷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放手让蒋夭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肖浩源感觉今天江衍和蒋夭都格外安静，两个人不说话光低着头写试卷，他几次挑起话题都没什么反应。肖浩源实在憋不住，拿着手机给盛姣姣发消息吐槽，盛姣姣让他收拾收拾赶紧走，把地方留给他们俩。
肖浩源一头雾水，又跟盛姣姣隔空拉扯了几分钟，最后在她的催促下随便找个理由溜了。
他一走，屋子里更安静了。
“我昨天晚上听我姐说过了，你妈妈流产有我姐姐的一部分原因。”蒋夭放下笔，抬头看向江衍：“对不起。”
江衍并不习惯这样坦诚交流的情况，尤其对面的人还是蒋夭，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燥意：“你不用道歉，不关你的事。”
蒋夭两只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江衍：“高一下学期，我在校门口看到蒋泉来接你。”
那个时候蒋夭和江衍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同班同学，就算在走廊上擦肩而过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蒋夭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问什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或许只是害怕从江衍那里得到答案，她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江衍沉默良久：“我一开始很讨厌你，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你是蒋泉的妹妹。你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过得高高兴兴快快乐乐，蒋泉很疼你吧？我妈肚子里那个孩子应该也是个女孩子，其实我对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就是看到你的时候突然在想，如果她生下来长大，我应该也会对她很好。”
蒋夭的眼睛难以抑制地湿润起来，她听见江衍继续说：“教你写题目、帮你、照顾你，最初只是想通过这些让你信任我。”
江衍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我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蠢。我妈流产，何家那老太太跟何其妍都脱不了关系，我却只会来找你的麻烦。”
薛红映不止一次告诉过他，大人的事情大人会处理，让他不要想太多。
江衍声音淡淡的：“你姐姐说的没错，我接近你确实是别有用心，你应该听她的离我远一点。”
蒋夭仍然低着头，泪水直直地砸在手腕上，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你也没说错，我喜欢你。”
江衍的身体微微一震，看向蒋夭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蒋夭抽了张纸巾把自己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努力用一种平稳的腔调跟江衍说话：“让我离你远一点是真心话吗？”
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江衍有些狼狈地别开目光，心里的烦躁之感愈盛。
他该怎么做？江衍发现他压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笃定冷静，能够处理好所有的事，仅仅是蒋夭在他面前哭了就让他手足无措。
蒋夭没有得到回应，站起来收拾东西：“你不说，我就当是这样。”
她走出去几步，江衍的目光就跟过去几步，等到她左手扶上门把手的时候，江衍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
蒋夭转过头来，江衍仍然没有放手，重复了一遍：“不是。”
蒋夭：“那真心话是什么？”
江衍手下的力气又紧了几分：“喜欢。”
江衍的瞳孔里明明白白地倒映着她的脸，蒋夭被他攥得手腕发红都没想起来要挣扎，脑子里只剩下这低哑的两个字。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江衍和蒋夭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薛红映打开房门愣了一下，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江衍？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