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喝,高月可不敢再让他喝。
夏如苏都走了,他喝这酒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他一杯杯地倒下去,高月连忙上前去阻止他,想去捞那酒樽,却被纪行之一把握住了手腕,拽到了他身前。
“你是想害她?”纪行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还是想害我?”
纪行之的手掌很大、力气也不小,拽着她的细手腕,仿佛要把它捏断了一样,生疼。
现在事情都黄了。她只想把这事糊弄过去,最好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却怎么都掰不开,又急又臊,霎时便要生气,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来人!”她大声疾呼:“诗云!”
但门外只传来了嘀咕声,高月看到几团影影绰绰的人影,不知在说些什么,尤其是浸云的笑声,清脆得有些过分了。
她又叫了一遍,门外顿时停了声音,但没有人理她。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高月上齿咬着下唇,嘴角耷拉着,心里直犯嘀咕。
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眉毛、鼻子几乎皱作一团。
掠过眼再看纪行之,他的瞳孔亮了一瞬,继而又暗了下去,然后莫名其妙又开始低头笑,手劲松了,口风也松了,换了个轻浮的口吻,说着:“不过是握一下手腕,你急什么?”
“滚开啊。”她用力地甩开了对方,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心里直泛起一阵酸楚。
她的眼底微微发起烫来,豆大的泪珠忽然吧嗒吧嗒地滚下来,立马转过身去。
纪行之拍了拍她微微怂起的肩膀,无奈道:“被算计的人是我,你还委屈上了?”
他实在想不通,她有时候做的一些事属实称得上是古怪,但经手的事又算不得高明,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究竟是否无辜。
譬如这迷情酒,虽有助情助兴的功效,但有点意志的多半都能抵抗住,防不住的也只是那些借着由头的半推半就。
何况,此酒本身有股极腻的甜香,很容易便闻出来,她真的闻不出来?
他想跟她生气,但她一副可怜柔弱的情态,像手里蹲着一个小野兔,生怕一不小心便吓着她,本想开口质问的话又活生生咽了下去。
高月背过身去,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纪行之抓着她的肩,想让她转过来,让她别哭了,但他越使劲,她就越“叛逆”地扭得更远。
直到纪行之握着她的肩,她转身的幅度一大,往前挪了一步,茶白的衣裳被重力扯了一扯,露出了她雪白的肩颈。
纪行之看到她脖上的小红痣,还有圆润的粉肩,连忙松开手,扭过身去。
这下可坏了。本来就在哭,此时更有理由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果然,下一秒,高月便捂着衣缘,梨花带雨地流着眼泪。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酒劲上来了,纪行之此时亦有些昏昏沉沉,口干舌燥,抚着额头无奈得很。
但他知道,有一个办法,一定能让她停下来。他往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稍一使劲,便将她一把揽到了怀里。
果然,高月立马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不再说话,只是带着惊慌和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高月被他紧紧地搂着,脸被迫贴着他的胸膛,挤出了一团粉扑扑的肉。
扑通、扑通、扑通……
是他的心跳声,像疯了一样跳动。
即使穿着很多层衣物,她也能感到他的胸膛很火热,像随时要燃烧起来一样。
“还哭?”
他宽大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扣住了她的手,她能感到他的力度、温度甚至是湿度。他的手心沁出了许多的汗。
高月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浮起红晕。
她能感觉到他在拼命克制,那脖上凸起的青筋、上下滑动的喉结、粗重深沉的呼吸,还有这粗暴的拥抱,都是证据。
她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恰是因为知晓男女之事,此时她的脸才涨得通红,内心隐隐幽幽地漂浮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意识。
前世和嘉帝的感情再好,那方面的事都难以让她提起兴趣来。因为他的身份,从来都被要求谨守礼仪规范,过程生硬规矩。
外头守着的太监,时时刻刻提醒着,要他克制。自然,嘉帝本人从来也是优雅的做派,哪怕在床事上,也是文明而礼貌。
何况,为了不让她诞下有高家血脉的皇子,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之事,少之又少。
她一直以为男女之事也就是那样而已,直到纪行之粗暴地吻住她的双唇,用一种近乎于野兽侵占猎物般的疯狂,撬开她的唇瓣,她忽然被这种原始的索取感到兴奋。
她的心跟随着跳跃不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古琴上的一根紧绷着的弦,被他的手指拨弄着,几乎就要崩断了。
他的胸膛硬得像一块烧得滚烫的砖石。他的细长手指,从她的后脖颈一直穿进她的发间。野蛮的力道,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回想前世的记忆,特别是去想她死前的那个黄昏,那杯酒。
她想扒开那些混沌的东西,找到他隐匿于暗处冷峻的脸,但那朦胧中透出的,竟是他提着灯望她眼睛时温默的神情。
这个转变让她吓了一跳,她连忙推开了他,躲开了唇齿的纠缠,但却只是被他箍得更紧。
他将那撕咬猎物一般的凶猛,全都转移到她的脖颈。那颗红心痣,被他反复亲吻着。
那是她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几寸肌肤,雪白的肤色下隐约可见苍绿的血管。
她真怕他发疯,会咬断她的喉管,但可怕的是,有一瞬间,她竟然真的希望他咬下去。
“你……冷静一点。”理智提醒着她,需要制止纪行之,但她没有力气,除了一股热流从脚心弥漫到头顶,她根本使不上任何劲儿。
直到,她感到他的手伸进了身下的衣物,那火热的触感点到了更隐秘的肌肤。她猛然清醒过来,用尽平生能使上最大的气力,将纪行之的头颅从她的脖颈上推开。
“纪行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