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绝对不能趁人之危。
只是,她抱他的时候,抱得太紧。
他甚至能感到她身上柔软的东西贴着他的身体。她像只熟睡的小猫一般,闭着眼睛,绵软地缩在他的身下,不时呼出轻柔细微的鼻息。
他用尽最后的理智,就只是这样将她捂在怀里。虽然那个力道,但凡她的脸再埋得深一些,大概都能被他捂死。
但她没有反抗,不夸张地说,她的表情好像在等待着上刑场,又像在等一场畅快的雨。
然而,纪行之只是侧躺了下来,将她抱在了怀里,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甚至能感到他的胸口开始有规律地起伏,不时传来细微的鼾声。
她昨夜没睡好,现在确实也有些困了,但没有人能在一块发烫的铁板怀里睡去。
何况,她耳边贴着的,是他的胸膛,那急促的心跳声,在这黑夜般的雨晨里颇有节奏,将她从刚才的混沌迷离中拖拽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这次做得过火了,差点就没控制住。高月酝酿了一下,慢慢睁开了双眼,想看一看纪行之的反应。
但睁开眼睛她就后悔了。纪行之居然没睡去,他在用清澈无辜得如同狗狗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怀里搂着一把舍不得吃的骨头。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奇怪,但真的很像。
他果然一直想吃了她吧,她一直有这种感受。这个形容也很古怪,但确实也是真真切切的。
“怎么了?”高月扬起脸来,明知故问道。
“就抱一下。”出乎意料的回答。
“右手不难受?”
他现在侧躺的方向,刚刚包扎好的受伤右臂恰好压在身下。
“不难受。”他嘴硬道。
……
“确实有点痛。”
半响,他的声音又响起。
昏暗中,高月的肩头轻轻抖动了一下。怀里传出少女的轻笑声。
“换一边?”他笑道。
“换了就不能抱了。”高月故意为难他,继续问道:“这样可还要换?”
“不换了。”他说道。
她把脸从他胸膛里探出来,追问道:“为什么?不是说痛吗?”
“因为可爱。”
“谁可爱?”
“高月可爱。”
“还有?”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高月。”
虽然,心里大概能预料到,但当真真切切地听到他宣之于口,她还是有短暂的恍惚,像天旋地转般,猛然间沉醉起来。
纪行之却更紧地搂住了她,有一种“不管明天如何,全世界都毁灭吧,我就是喜欢高月怎么地吧”的放纵。
虽然她此刻的心,只是有些微的颤抖,还未反应得过来,这句话的厚度。
但她爱惨了他这样的直接,往后数十年的光阴里,无论何时回想起今日,暴烈的雨天、滞重的天气里,他那句低沉又坚定的“喜欢高月”,都能让她面红心热、心动不已。
“有多喜欢?”她又换了一个轻快的口吻,仍旧要问。
“你吃过荔枝吧?前几年我跟着商队到达岭南的时候,第一次尝这种水果。它挂在枝头红艳艳的,剥开后果肉嫩滑又饱满,尝起来又清又甜。”
“我爬到高高的荔枝树上,边吃边漫无目的地坐在上面,抬头看到树冠的缝隙里,阳光像大漠的沙砾一样闪烁。”
“你见过那种很碎很碎的金子吗?当时那个树冠就像洒了很多碎金子一样。”
“嗯?”她困惑地探出头来:“为什么说这些?”
纪行之看着她,活像个只会睁大眼睛问为什么的小孩子。
“那是我能想到,最喜欢、最幸福、最美好的一天。”他说道。
“喜欢你的时候,每天都和那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