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觉得不可理喻,嗤了一声:“真心话?”
不,我其实并不想讲话。
文七往后靠了靠:“您早知我在此了。”
“不错,”他坦诚:“起初我只是觉得很有趣,想看看你能熬到几时,后面发现了更有趣的。”
文七等着,他却不说了,她叹气:“您这样说话在掖庭是会被人打死的,什么更有趣的?”
萧鸾哼笑一声,突然凑近,他身上的味道很像那种极珍贵的细叶寒兰的香气。
“文七,废殿里折辱我的冷面宫女,行路上狠毒自私的阴险小人,如今你又开始巧舌如簧诱骗稚童,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这个问题您问过了。”在马车上。
“哦?那我如今再问一次。”
她摇摇头:“殿下您把人想得太复杂,这样不好。”
萧鸾:“……”
文七道:“我只是贪生怕死,因为太想活着,才会不停钻营和改变,实属无奈之举。”
萧鸾不知何故理了理袖子:“你的意思是,如果再来一次,你仍会选择杀了我?”
你怎么听出我有这种意思?
她大叹:“那种情况下,您给我一个不杀您还能全身而退的理由。”
所以是非杀不可了。
他的神情变得古怪。
文七本能地察觉不妙,向后躲了躲。
“呵呵,”萧鸾伸出手,托在腮侧,像个天真的稚童那般,看着她:“知道么,我很庆幸。”
庆幸山洞那次,没有轻易让你死掉。
“从小时至今,我憎恨厌恶的人不少,但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直接杀掉太可惜了的人,唯有慢慢钝刀折磨,才能令我畅快。”
文七因他的话瑟缩,又忍不住问:“为什么?我是第一个?”
她认真地道:“因为我……那个,轻薄了你吗?”
萧鸾:“……”
他冷笑:“我倒忘了,原来还有这一笔账。”
袍摆颤动,冰凉刺骨的物体贴上她的大腿,文七道:“可是,可是我也救了你!”
“哦,那真是多谢了。”他笑了笑,短刃就在那已经化脓的重伤处,狠狠割了下去。
暗色血痂处鲜血潺潺外冒。
文七忍不住一声呜咽。
萧鸾道:“疼么?”
变态!文七咬了咬下唇:“殿下……何必…如此为难一只蝼蚁?”
“不知道啊,”他贴靠着她的耳畔:“山洞里的东西,你都看到了。”
刀口开始往旁边一点一点推拉延伸,手法娴熟,真像做惯了的,知道怎么巧施肉.体疼痛,让人想到刑名酷吏。
文七抬起头,发丝、眼睫都挂着淋淋的水珠,大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记不清了,很多年前,是不是也这么痛过一次。
“你,不是……”
他淡声道:“你说什么?”
她紧紧闭了一下眼,又狠狠睁开:“那个寺人……故意戏弄折辱,您可以憎恨杀之。可我不过听令行事,只求自保,何况您当初也心存引诱,如今怎么反倒像我一人恶事做尽遭了报应,这……这不公平。”
萧鸾似乎觉得好笑:“你在跟我讲道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道理?你又如何以为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呢?”
“……一点感觉吧。”她诚实地道:“我只是觉得,您或许曾经是这样的人。”
“……”
这真是踹翻了火药桶,当被他的手紧紧掐住脖颈时,文七后觉,这回真倒灶了!
方才他并不想杀她,现在铁了心要她死。
悬在半空中的脸,还是一样柔和妖孽,却多了几分狠戾的神色,眼尾又开始隐约泛红,仿佛精怪。
她开始挣扎。
他在享受。
“公子,公子,你在哪儿?”
二人间紧张的对峙被一个声音打破,那声音越来越近,立刻就要到眼前了。
颈上桎梏微松,她大口喘气,一边伸手捂住腿根。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抽身离去了。
白袍身影走远,墙后蹬蹬跑出一个小人,颈上挂的破铜锁丁零零,岁岁很担心地看着她:“元君姐姐。”
文七苦笑:“有……有止血的,金创药吗?”
小女童听不懂。
唉,罢了。
岁岁像在思考,拄着脸:“元君姐姐,你们是在私会吗?那是你姘头吗?好漂亮的哥哥。”
文七:“……”
孩子好像被她那些故事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