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挣扎到几乎不动。
太子自觉无趣,只丢下几句脏话便走了。
****
那水寒的很,像是浸在了骨子里,萧衍陵已渐渐没了意识。
身体本能地曲着,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哆嗦。
池塘的水带着土腥味,一次又一次得灌进胃里,萧衍陵想吐,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又被灌了一口。
那水就像是刚化开的冰,在他胃里翻江倒海,找不到出口。
萧衍陵其实经常会去小厨房偷些吃的,不然按照宫里送饭的方式,他和娘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会遇上萧衍泰。
不知持续了多久,他知道萧衍泰就是为了给他个教训,断不会要他的命。他的命只会污了太子爷的前程。
再醒过来时,萧衍陵感觉自己被一团柔软笼住了。
带着点不知名的暗香,像三月枝头的桃花味,甜的。还夹着药的清苦味。
那味道交织融合着,就在这寒夜里以一种他无法抗拒的方式撞进了他的鼻子里。
是那个躲在假山后的女子。
她没有佩戴宫中少女常戴的步摇,也没有挽起发髻。而是戴了串珠一样的东西。
应当是前段时间才入宫的朝歌公主李桐。
围在萧衍陵身上的是李桐的披风,大红色的,边上围了一圈狐狸毛。
萧衍陵从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少女低下的脸。
和西昌女子那种温婉清淡的美不一样,李桐美的很张扬,像一大簇一大簇的红芍药,稠丽亮眼。
“还能站起来吗?”李桐试图过来扶他,大概是想到了男女大防,又退后了一步。
这公主真有意思,刚刚躲在假山后藏着,现在人走了,她倒是出来了。
萧衍陵逐渐缓过神来,他慢慢起身,坐了起来。
他被丢在池塘的斜坡上,身上粘着泥,他看到那白色的绣鞋上也沾上了泥。
她深更半夜不在自己寝宫呆着,跑这看什么热闹。
那种熟悉的痛又再次袭来,像是沿着脉络在他身体里爬行着。那像诅咒一下的声音又搅得他不得安宁,脑子像是炸开了。
算算日子,今日十五了。
毒又开始发作了。
他必须尽快回去服下解药。
萧衍陵揭开身上的披风,转身就走。
“哎,你怎么这么不懂礼。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李桐想快步跟过去,岂料脚一崴,“扑通”一声,整个人落进了湖里。
她自小在朝歌长大,若是提到骑马射箭,她甚至不落男子下风,但完全不通水性。
半夏更是不通,急的在岸上乱转,就差自己跳下去了。
好半天才想到可以借岸上的树木去救人,她挑拣了一颗粗壮些的弃木,像李桐所在的方向推了过去。
在水里扑腾了很久,李桐这才碰到了半夏推过来的浮木。
有了安全感后,她的心开始放下来,脚也落到了实地,这才发现刚刚只是虚惊一场。
这水浅的很,站直了只能到腰,淹不死人。
“半夏,那萧衍陵呢?”李桐上岸后,心里窝着火。
半夏忙理开她身上的污渍,将那掉在一旁的披风裹在了李桐身上:“殿下,他刚刚走了。”
李桐依旧不信:“她刚刚没看到我落水了吗?”
“应当是……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还走了?
其实半夏没敢说,萧衍陵肯定是看到了的。
不仅看到,半夏甚至看到他的脚步停了一下。
“殿下,咱们先不管他了。您身子不好,咱们先回去喝点姜汤暖一暖。”半夏顺着李桐的背,温声劝道。
李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就算他们只是相见一面的陌生人,
他怎么能做到看到人落水时如此无动于衷?
更何况她刚刚还给那人递了披风。
这人的心是块石头吗?
李桐自幼时身体便不好,听她阿娘说是幼时贪玩在山上走丢,被山里的毒蛇咬了一口,险些丧命。
虽是后来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因为时间过久落下了病症。
身体是要比常人弱一些的。
从小就是大病小灾不断,难得几日是同旁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更何况在这二月的寒春里落了水。
又要恢复一段时间了。
当日回去后,李桐便烧的不省人事,她想来想去,这无妄之灾全都因为那个没心没肝的萧衍陵。
若是她当时没有心软,也不会在夜里落水。当时就该一走了之的。
于是孝文帝来看她时,李桐虽已经烧的晕头转向,但还是为自己报了仇。
孝文帝先是问了下李桐因何高烧不退,半夏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清事情的缘由。
这事情要是重头说起,就要涉及到太子爷。
半夏也不知道怎么说能拿捏其中的分寸,索性看着李桐。
孝文帝于是转过身问李桐,声音很温厚,和坊间传闻的似乎有些不同,更像是他的长辈“她说不清楚,你来和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朕定会为你做主的。”
李桐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上还残留着池塘的寒气,两颊也烧的通红。
声音低若蚊呐:“是五殿下。”
孝文帝想了会儿才把五殿下和萧衍陵对上,
“你说是陵儿推你入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