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里阴冷, 似乎让人的心也笼罩上了一层寒霜、最终冻成了一坨冰疙瘩。 矿井很深邃, 漆黑寂静的让人嵴背发直、呼吸急促,越往里面走就会让人觉得,似乎自己离幽冥地府又更近了一步。 在这个时期, 就连那些正宗的公家的大矿,巷道之中也没有真正能够让人安心的“安全屋”。 所以, 在这个窦家畔煤矿的矿井里,就更不要指望他们会给下井的矿工们,耗费巨资来修建“安全屋”、“紧急避险庇护所”这些东西了。 “咣当——” “叽咕叽咕——” 随着翻斗车上的简易制动装置,那种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一长串翻头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下车,大家伙儿一定要记住,我在井口告诉你们的事情。” 工头率先打开铁丝罩,然后从三路车里钻了出去,“在煤矿井下说话,大家都注意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胡说。” 众人齐齐回道:“是!” 随后大家便分赴各自的工作面,忙着去采煤运煤去了。 下井的工人,他们有很多的禁忌和忌讳。 比如说在矿井下,第一大禁忌就是不能吹口哨。 据说这是因为太上君的小名,就叫“哨”...对着太上老君,直呼他的小名? 那样的话,估计太上老君会很生气、他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 但其实在矿井下不让吹口哨,真正的原因是:矿井空旷,如果大家都在那里吹口哨,很可能会因为腔效应的放大。 震的矿井墙壁、矿洞顶部那些细小的煤沙开始洒落,从而引发蝴蝶效应、导致更大的石块脱落,最终引起塌方。 还有一个原因,是好多人嘘嘘的时候喜欢吹口哨。 所以在矿工们的潜意识里,吹口哨就有“召唤水”的意思在里面。 而在矿井里面,遇到井喷是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吹口哨,很容易让原本就辛辛苦苦采煤、因为体力不支而引发精神恍忽的其他矿工们,会误以为是警报响起。 因为在煤矿井下,有些时候也会放炮,或许是遇到其它的危险。 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拉响警报。 如果有人吹口哨的话,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人误以为警报响了,从而造成不必的恐慌、和踩踏事故。 因此严禁在井下吹口哨,这是第一条禁忌。 而其它的紧急还有很多:比如不许抽烟、不准说和死有关的事情。 不准打井下的老鼠、甚至不允许伤害任何小生物等等。 这一次下井的矿工们,6个人为一组,其中3个人负责在开采面上掘进。 另外2个人负责用手推车,把开采出来的煤炭,往翻斗车上运。 等到沿着煤层,一直往前挖掘的矿工累了之后,负责装车的这3个人就会顶上去。 罗旋和简腾,曾二哥、还有一个叫华光的新矿工。 连同另外2个老矿工为一组,负责在一个小巷道里开始挖煤。 等到大家伙儿都开始干活了,此时的工头,则会轮番去各个掘进小组的工作面,以便监督大家的工作进度。 等到工头转身。 简腾问一位老矿工:“叔,你在这里面干了多久了?” 那人只顾埋头苦干:“3年了。” “啊,这么久?” 简腾感觉很是意外:“那你拿到了工钱吗?” 那人回:“拿到了,寄回去了。” 或许是生怕简腾不相信他的话、接下来还会问东问西的。 那人又补充了一句:“俺儿子写给我的信,俺也收到几封、都仔细看过了...俺家里挺好。 今年俺家养了两头猪,生产队也没管。 我的大儿子换亲的事情...差不多能成。老二考上了县里里的高中...只可惜停学了,不让去上学。” 那人叹口气:“俺家里最小的闺女,又和她娘犟,说是不愿意替她大哥换亲。” 每个人的悲与喜并不共通。 那人的大儿子换亲成不成功,或许在简腾在眼里,未必有今天下班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吃上一块油汪汪的红烧肉来的当紧。 但是这人说的活灵活现、说的那么细致。 想来,他确实也拿到了工资。而且他的家人,也确实收到了他寄回去的血汗钱。 简腾问他:“叔,那你一年能攒300块钱不?” “哪可能呢!” 那人摇摇头:“我算是这矿上干活,很卖力的那一批人了,一个月下来咋也有个五六十块。 只可惜,在这矿上干活开销大呀!我烟也戒了,酒也不喝。一个星期,我只和别人合伙打一次肉菜。就这,俺全年无休,也只能给家里寄回去180块钱。” 看着这眼前这位大叔消瘦的脸庞、和他已经瘦成了骨头架子的身躯。 简腾叹口气,“看来我也得学大叔,你这样好好干上一年。也好给家里,寄点钱回去。” 那位大叔嘿嘿一笑:“这都是用人肉换猪肉、用汗水冲澹泪水的受苦勾当...勤俭二字,缺一不可。要不然的话,你可就落不下几个钱。” 听了这汉子的话,简腾深以为然:人生在世,如果投胎技术不过关的话。那么勤快和节约两种美德,便缺一不可。 这就是相当于开源和节流,哪一个都不能少。 简腾听他说的有道理,弯腰捡起铁铲,正准备用实际行动去把那个“勤”字落实一下。 正在此时, 却听旁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