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挖煤的矿工开口道,“仝叔,你可少忽悠别人几句吧!俺知道你家里穷,你家里苦,负担重。 可你总不能昧着良心,帮着黑心矿来忽悠大伙儿啊。” 只见姓仝的大叔神情一暗,随后重重的叹口气:“可我这也不算全是瞎说吧?我家里确实也收到了,我寄回去的工钱不是? 而且不这样做,还能怎么样呢? 反正到这矿上来干活的,都是穷苦人,大家都想挣点辛苦钱回家。 我要是给他们说,一年到头干下来,任凭他再怎么节约,也几乎攒不下什么钱...那又有什么用呢?只会他让他们干起活来,更没有心劲儿、活的更没有盼头了。” 旁边那位矿工开口道,“仝叔你先歇歇,去坑道口子上盯着点儿。” 仝叔稍稍犹豫了一下。 终究还是放下手中的镐头,去采煤工作面、后面的巷道口子放哨去了。 等到仝叔走了。 那位矿工停下手中的活,一屁股坐在煤层上歇气:“小伙子,咱们今天说的话,在哪说、就在哪丢,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要不然的话,轻则你我被打的皮飞肉绽,要是严重一点的话,被他们卸了一条腿、或者一只手,那也不稀奇。” 罗旋死死盯着眼前这位中年矿工,开口问他:“既然你知道这些话传出去了,后果将很严重。那你为什么还要说?” 那人抬起头来。 澹澹看了罗旋一眼,随后微微一笑:“因为...我想逃出去!” 不等罗旋再问。 汉子自顾自说道:“两位小兄弟,你们也甭怀疑。在很多矿工当中,有矿上安排的奸细! 我是看在你们都是新来的、可能还没有被矿上那些人,随便给两根骨头就被他们给拉拢、心甘情愿的替他们充当汉奸,所以我才敢跟你们说这些。”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姓顾,叫顾向豫。是周叩那边的人,来这里足足有两年了。” 通过汉子的解释, 罗旋、简腾、曾二哥这才明白过来了:这个窦家畔煤矿,他们在管理手腕确实很高明。 整个下井的八组矿工、拢共220多号人之中,确实也有人,到了年底能够寄点钱回家。 但是这种幸运儿,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那些干活特别卖力、必须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拼了命的挖煤的矿工。 他们才能拿到一点高工资。 光有高工资还不够,因为煤矿上会想方设法的、把矿工的工资又给压榨出来。 所以只有那种,但凡干活,每天都是豁出命去干。 并且平常过日子,得非常非常的仔细、需要特别特别的节约才行。 就比如说刚才那个仝大叔,他每年确实能给家里寄回去170、180块钱。 但这个仝大叔,他不仅仅干活的时候特别卖命。而且他平时基本上不洗澡、不洗脸。 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甚至不会买一块肥皂、不会买一支牙膏。 仝大叔一个月只吃3次肉,总共吃到他肚子里的猪肉,不会超过半斤。 要知道,下井挖煤都是重体力活。 不吃点高蛋白的东西,身体是扛不住的。 不仅仅如此, 这位仝大叔他暗中还是煤矿上,安插在矿工之中的眼线,每个月矿上还会补贴给他6块钱。 想想就知道:像仝大叔干活那么拼命、平常过日子之时,已经把他个人方方面面的需求都压缩到极致。 再加上煤矿上,一年下来想给他的骨头还有72块钱。 就这,他每年才能寄回去170块钱左右。 就仝大叔那种人,他已经是煤矿里的矿工们中,如同天花板一样的存在了。 换成别人,又如何能做到每年寄回去170块钱? 一般的矿工拼了命的干活,一年到头顶大、也就能给家里面寄回去7,80块钱。 要想再多挣一点钱,几乎已经没有那个可能了。 除非别人也和仝大叔一样:不要命的干活,不要脸的过日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还得把良心拿去喂藏獒。 得黑下心来,随时随地舍得出卖自己的同伴,以此来换取一点点骨头赏赐。 到了年底要想多寄点钱回家,得做到以上三点才行,缺一不可。 这个难度...很高啊! 只不过罗旋倒不关心,自己如何能做到仝大叔那样的程度。 自己关心的只是:如何才能救出陈小白? 而煤矿上对待矿工们的手段,越是残忍、越是毒辣。 那么等到自己出手,收拾起那帮子生孩子没屁眼的家伙之时,也会愈发的残忍、会更加的狠厉! 罗旋沉默不语。 简腾问那位汉子:“哥,我看这个煤矿有打手、有那种像狮子一样的狗。 听说围墙外面,还有骑马巡逻的狗腿子。恐怕不好逃出去吧?” “当然不好逃了,而且绝对逃不出去!” 汉子苦笑:“上个月有两个豫州汉子,趁着夜色想翻围墙而逃,最终被那些藏獒,给活活咬死了。” “而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同样也是三个我的老乡。他们选择的是从窑口的山上,往外跑。” 汉子眼中有泪花闪烁:“其中据说有一个人,是脑袋中枪。当场就像一颗西瓜,被人开了瓢。” 简腾听的头皮发炸:“那还有两位兄弟呢?” “残了一个,在煤矿的装卸场那边,天天给货车装煤呢。” 汉子抹把眼泪:“还有一个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听说,是被捆着丢去喂荒塬上的狼了。只不过,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