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画像
沙砾闪电般飞至,让她不免想起当初淮河边上那一箭之仇。
那时还可以牺牲一下肩膀,如今想要她的眼睛?
做白日梦呢。
食月捏得拳头都要硬了,正要侧脸避开并一掌打出去时,一粒比红豆略小的沙砾突然从囚窗外飞进来,它的速度更快,在距离半丈之处时与付仁的沙砾撞上,卸去了大部分劲力,最终付仁那粒沙砾只砸到了食月的脸颊上,且力道很轻,她被砸到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就像是街边小儿玩闹时随手扬过来的。
青年的眼神霎时一变,冷声唤道:“血九。”
不知从何处飘出来一条影子。
“属下在!”
听到这个声音,食月不由眉眼一动,浑身躁动沸腾的热血也逐渐冷却下来。
原来前些日子盯着自己的人,竟是付仁派来的,这血九不仅盯得死紧,为人心思缜密,而且还是个中翘楚,比鹰还能熬,让她做事都有些顾虑,好在从如今的结果看来行事并无差错。
只听付仁道:“即刻去追,不论生死。”
那唤血九的便神色一凛:“是!”
他废话不多说,一声应下,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暗卫一离开,付仁眸中划过一抹戾光,探究的眼神立即扫向食月,却见她一脸惊恐,神情呆滞,嘴角血迹斑驳,似还未从生死边缘中回过神来。
他眼底晦涩不明,掩在阴影下的手指聚拢,深厚的内力聚于掌中。
一片死寂中,隐约从寒风中传来夜鸦的叫声,高高低低,嘶哑凄厉,格外渗人。
青年猝然松开手指,一语未发,转身走出了牢狱。
走到偏僻无人处,付仁说:“什么事?”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阴影处,低着头,压低音色道:“姝殿下命奴给您带句话,今夜务必要解决掉平月,否则夜长梦多,多生事端。”
付仁淡淡道:“我心中有数。”
此人离开后,青年站在原地,犹如一尊冷硬玉石刻成的雕像。
半晌,他才道:“准备‘无忧梦’。”
隐于夜中的暗卫一愣,似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回过神后忙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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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作为被四公主府遣散的男宠,自府里出来后,就依照刘姝私下所言,乖乖到了某处别院报到,因为原先颇受刘姝喜爱,管家单独给他分了一间好住所,不必与他人共住。住在这处别院后,他依旧衣食无忧,只是身上穿的不再是柔软鲜亮的绫罗绸缎,而是制作精良的侍卫制服。
一连数天,之前在四公主府中见过的一些兄弟们也陆续到了这处别院,身上也同样换上了侍卫制服。
与他人不同的是,只有阿奴知道,原本应该被封锁在公主府中的四公主刘姝,会在深夜时分出现在这处别院的主卧中。
这天深夜,他冒着寒风披星戴月而归,一进自己的房间,便知道刘姝来了。
男人轻声道:“殿下,您来了。”
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隐含压迫感:“消息传到了?”
“幸不辱命。”
“很好。”刘姝终于回过身来,在月光下露出一张姝丽的面庞,“付公怎么说?”
“大人说心中有数。”
刘姝眉头皱了下,才要说话,突然有人急促地敲了敲门,有少年压低了音量小声问道:“可是殿下来了?”
听到来人声音,刘姝松了下眉:“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隙,刮进一股冷风,敲门的少年手足放轻,单薄的脊背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钻进来,除了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脚底摩擦声,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刘姝眼底露出满意之色,面容也随之变柔和了些,不再显得太过于恃贵逼人:“大姜,何事?”
少年脱掉兜帽,露出一张冻得僵硬的俊美脸庞,他语气急促地说:“殿下,今日小姜从宫里带出来一个消息,内行厂的厂卫明日卯时将要封锁北城西街的一大片区域,其中就包括您的十六间别院,奴担心会搜查到……赫先生身上来。”
大姜和小姜是一对双生子,身高、体重、样貌一模一样,除了她,几乎没人可以分清他们。他们以前是她的男宠,后来为了表态,她不得不遣散公主府的男宠,当然也并不是真正的遣散,只是换了个身份,其中大姜和小姜,一个被安排进了别院,一个被安排进了近卫军。每当近卫军下值去聚餐时,便是大姜和小姜交换情报的时候。他们自幼父母双亡,在奴隶营过得猪狗不如,是她救了他们,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因此刘姝对他们极为信任。
听到这个消息,刘姝深信不疑,眼底骤然掠过一抹狠戾,语气却平静道:“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少年低低地应和一声,他谨慎地戴上兜帽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子。
大姜一离开,刘姝便道:“阿奴,你即刻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北城西街的别院,将赫百益就地处决!”
父王常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女承父志,也并不过分吧?
阿奴瞳孔微震,诸如大姜小姜之类,大约只知道赫百益是刘姝的师父,与铁矿之事有干系,但他却是知道更为隐秘之事的,他犹疑道:“殿下,您是否要再考虑考虑?如此做法,日后若是不慎被发现,定会被扣上灭杀亲父之名,无论如何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刘姝冷笑一声:“你竟敢胡说八道,本宫的生身之父是当今君王,绝无他人,你莫要听信宵小之辈的蛊惑人心之辞。”
阿奴轻叹一声:“是,奴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刘姝给他一张令牌,语气严厉地说:“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此事办得好,本宫便不罚你了。”
“是。奴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奴表完忠心,双手捧过令牌,转身走出了屋子。
昏暗的内室没有点烛,只余刘姝一人,她不知想了什么,站在黑暗中久久未动。
阿奴拿着刘姝的令牌,顺利进了北城西街的某间别院,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