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上前几步,举着灯笼仔细打量,瞧见相熟的身影后,赶忙追着方向向东走了几步,这一带岸边没有落脚的地,她走到一处平整水岸,用灯笼在半空画了一个圆。
小舟缓缓靠近,韩霁跳上岸,请老者在岸边稍等片刻,转头从映棠手中接过灯笼,低声道:“我来吧!”
映棠自无不可,屈膝向老者道谢,引韩霁入院子。
“你怎么不穿我送你的衣裳?”映棠偏头瞧他。
韩霁握着灯笼杆的手紧了紧,清咳两声,没由来的生出几分紧张,“我……怕睹物思人。”
映棠噗呲一笑,想着许久未见,眼里涌现一点浮光,“我今日约你过来,是有样东西给你。”
她带韩霁到书房,从书案下的抽屉中取出一本册子,递到韩霁手中,“有一群从楚州过来的流民,我将他们收留在新买的铺子里做活,这本册子里记录了他们的来历以及一些有关水患的记忆,我仔细看过,与兰亭家中的情况有些相似,觉得不像是巧合。”
韩霁接过册子,翻开欲看,映棠按住他的手,替他将册子合上,“这册子你回去后再看,我另有事问你。”
“韩霁,先前你派人送信,提到是你伯母暗中害我,我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云昭此人心机颇深,绝非是你伯母能差遣的人,我思来想去,应当与私盐案脱不了干系,是也不是?”
祖母应当与她提到过太子,韩霁知她多半已经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垂眸点了点头,“此案背后有太子坐镇,并还牵连了其他案子,我们的人查到些罪证,太子为绊住我的动作,派云昭将你劫走。”
果然如此,堂堂太子竟使下如此卑劣的手段,不惜拉无辜百姓下水,映棠问道:“那些罪证可有因我而错失?”
韩霁抚上她的手背,拍了拍道:“那些罪证本就难查,我交于其他人去做了,你不必忧心,并未受到影响。”
映棠松了口气,“那便好……”她缓缓收回手,犹豫再三,感慨道:“没想到最该为民谋利的人,却是一再为私心盘剥钻营,”老夫人希望她能劝韩霁抽身,可经历陆县一事,他怕早已是那眼中钉肉中刺,劝他放手,无异于让韩霁缴械投降,失去最后一份保障,映棠不愿开口,但若要全意支持,却也是难以妥协。
“等开了春,我就回扬州了,待我料理好京中的铺子,你们或许也该行动了,暗线需我亲自掌眼,这京中盯着我的人不少,我担心他们还会出手,只要我回了南境,凭着楚家的人脉,足矣保全自身。”况且,只有她离开京城,官家才会真正相信,韩楚两家断绝了往来。
韩霁捏着册子发了会儿愣,半晌,他转过身静静地凝视她,近在咫尺的深邃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本能下的挽留却又被清醒掩盖,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情绪,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韩霁往前一步,伸手揽过映棠,将她拥入怀中收紧双臂。
她侧着脸贴上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喃喃道:“我只是……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