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之间插科打诨是常有的事,活络氛围的同时也消除彼此间的陌生感。
听在心里不是滋味,但因为他们不了解内情,阮云芷并不责怪。
贸然离席会显得她很有情绪,跟着调侃她又实在做不来。只好低头捧着下巴,默默不语。
不指望大少爷会帮忙澄清。
本想等热度慢慢消下去,不料却有人丢下重磅火乍弹。
“部长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给你当氛围组啊!”
火乍弹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竟然跟着想了下那场景!
简直疯了!
不打算继续放任他们,阮云芷起身打招呼,“去趟洗手间。”
身后打趣声有增无减,促使她步伐加快。
直到蒋驰逸声音响起,她不自觉慢下来,竖起耳朵细听。
“行了,别闹她。”
阮云芷不由撇嘴。
真过分,这么久才发话。
眼瞧她推门出去,桌上那群摸清蒋驰逸心思的人继续。
“部长你这可误会大了!我们哪敢闹她呀……”
“人都闹走了,还没闹?”语气一如既往的透着冷意。
奈何他们的话太合心意,表情仍维持原样,蒋驰逸眼中笑意却实在明显。
无形中鼓舞了他们。
“冤枉啊!我们闹你,给你做梯子呢!”
“就是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偏偏你只做不说。搁人女孩眼里可不就是玩暧昧,妥妥渣男行为!”
蒋驰逸皱眉思忖,“是吗?”
不是故意不说,只是最近阮云芷一直躲他。
时夏那没什么有用消息,慕念之更是坦言她的每一次拒绝,让他实在心里没底。
遭宋煜诚的殃,他更不敢说自己是邵逸,担心直接被pass。
思绪正乱着,许颂恩挪到阮云芷座位,声音压得低:“部长你那个“云驰十三年”的“云”,是不是阮阮啊?不是的话,可得好好解释,别委屈她以为自己是替身什么的……”
替身?替自己的身?
蒋驰逸哼笑一声,恍然回过味,丢下筷子转身离开。
屋内氛围瞬间炸起来。呼声震天,筷子敲碗,甚至有人唱起求爱山歌。
私房餐厅,如KTV般的装修风格。洗手间区域,霓虹暧昧,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柠檬味洗剂香。
阮云芷扔掉擦手纸,刚下台阶,被蒋驰逸抵在彩色马赛克墙面,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口水缓缓吞咽,脸偏向一侧。心跳不自觉加快,双颊略微泛红,“干嘛。”
质问的声音都没了底气,阮云芷恨不得要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知是她太容易被蛊惑,还是换一个人也会如此。明明知道“云驰十三年”的爱情童话另有女主,她却还是不自觉受蒋驰逸影响,时常将自己代入。
或许其中也有因邵逸而起的滤镜。
无论如何,这种不健康的关系必须得扼杀在摇篮中!
蒋驰逸察觉到她不同于几月前的反应,仿佛昭示着许颂恩的话的确有几分可信度。
双手撑在她肩膀旁,保持半臂距离,歪头对上她躲闪目光。他眉眼含笑,耳上流苏短坠晃着虚影,落在她近乎红透的左脸颊。
“躲我?”
说的是一碰面就转身,一开会就请假,部门剪辑工作全在宿舍完成。
但他就两个字,阮云芷当然也可以拒不承认。
然而她深知,狡辩相当于拉扯。拉扯太多,迟早沦陷。
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大脑加速运转,很快开口:“我和煜诚哥已经不可能了。你帮他做再多也无济于事,白白让大家误会,我很困扰。”
蒋驰逸的心,仿佛被她的话割开无数道口子。冰锥似的刃刺进来,堆成五指峰一样的形状。
数次启唇,没能发出声音。指甲抠进小格墙砖的缝隙,慢慢缓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眸,迫近她的眼。
“你觉得我做这些,是为他?”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一张磨砂纸裹住她的心,反复揉搓。
阮云芷忽略异样的不适,硬着头皮对上他眼睛,重重点头,确切“嗯”了声。
“全部,都是?”
“嗯。”
蒋驰逸嗤笑了声,手脱力般沿墙落下,视线低垂,像一个伸手要糖却被狠狠推开的孩子。
阮云芷背贴墙面、错开身体,竭力稳住渐乱步伐。掌心攥得极紧,拼命抑制眼泪。
然而转角过后,一行泪还是瞬间滚落。
她快速抹去,暗暗告诫自己,保持清醒。
回饭桌后不久,蒋驰逸也回来了。
他一切如常,未受一丝干扰,更加印证她的选择无比正确。
替身就是替身,永远不会替代原身。
她才不要陷进别人的感情世界,落一个悲情结局。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不尽人意。
经过这番交谈,蒋驰逸对她,的确回到最初的态度。
阮云芷还没来得及高兴,梦里开始频繁出现他的身影。有时是将自己代进他“老婆”的角色,更多时候是将他误认成长大后的邵逸。
其中任一种情形,她都不能接受。记起沈医生催眠后的话,阮云芷再次踏上听讲座的征程。
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原本四个人的队伍少了一个蒋驰逸。
宋煜诚失去偶尔斗嘴的对象,仍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
即便阮云芷清楚那不过只是表象,倒也没再试图翻看面具下的真实。
渐渐也想通,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缺憾。
她不再执拗于追根究底。
毕竟除这件事外,宋煜诚对她,可以说是比亲妹妹还亲。
时夏在第一次出行时,好奇过蒋驰逸的缺席。见她无意多谈,便没再追问。
直到第四场讲座听完,阮云芷终于敞开心扉,提起这位失联许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