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太长,加之她没说太多细节,时夏不太能理解她的执念。
或许是蒋驰逸一直念叨的“帮她解开心结”起了作用,也或许是见她实在放不下,才临时起意鼓动她找一找。
“正好元旦连着周末!我们一起,回你以前住的地方逛逛。”说起玩,时夏立马来劲,“找不到线索,就当故居三日游嘛。”
阮云芷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宋煜诚照旧充当司机,真以为她们外出旅游。
车到目的地,不见附近有什么景点,他不禁好奇,“准备在这边玩什么?”
阮云芷如今对他也有了秘密,没有和盘托出。几句话搪塞过去,目送银色车身驶离。
小区是老破小,行人闸敞开着。保安亭里换了人,小区中央的古树似乎都和从前不大一样。
阮云芷突生近乡怯意,挽着时夏慢慢停下脚步,“感觉……去了也没用。”
两家的房子都是租的,当年还找过房东,也没问到联系方式。现在跑回来看房子,早不知换过几户人家,能看出个什么?
时夏压根没做指望,心里认定阮云芷的执念在于对已故时光的过度美化。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和她一起玩,好让她以后想起时多一段回忆,别总想着过去的遗憾。
当然,这些话不可能说出来,时夏只拉着她继续走,“没事,随便看看。”
阮云芷拽回她,闷笑声,脚尖朝左,“这边。”
五层高的楼栋前,园圃里不像别处种着实用的绿色蔬菜,而是一些观赏性极强的花花草草。
倾斜的树干似乎已有些年岁,枝条左右分摊开。枝头紫荆花开得正盛,桃粉色花瓣落些在水泥地,落些在绿油油小草上,一如明信卡片的风景图般温柔浪漫。
和邵逸的家在二楼,门对门。抬头一看,便知两家都住着人。
阳台翻新过,他家的搭着实心台子,紧闭的窗户上绿植为饰。
她家的似乎被改建成小花园,隐约可见粗绳垂吊的秋千。
都是惬意人家。
“走,上去看看。”时夏拉她回神。
墙壁上贴满各种小广告,似乎比记忆里还多。
阮云芷想起从前和他做的乐呵事,花一整天的时间清除所有小贴纸,画上各种搞怪的涂鸦。
结果第二天起床一看,涂鸦又被小广告遮住。
他们又撕,撕了又有。甚至贴广告的人似乎跟他们杠上了,贴纸数量直接加倍。
五天上学日后继续,广告墙变涂鸦墙……一半涂鸦一半广告……涂鸦墙变回广告墙……
如此周而复始,他们和从未见面的那拨人暗自较量,乐此不疲。
“又发呆!”时夏拉她,到一、二层的楼梯台,惊讶不已,“哇……好可爱!”
阮云芷比她更惊讶。
涂鸦墙上没有一张小贴纸,已经黯淡的一部分图案甚至被重新上过色。
云上的猫咪尾巴、小猫脸上的六根胡须、汉堡上的芝麻点……
所有重新上色的部分,原本都由邵逸完成!
望向二楼敞开着的她家的门,强烈预感在脑中清晰生成,激动心情在胸口沸腾到冒泡。
阮云芷大跨步上台阶,冲到门前。果然看见靠外的客厅墙面旁,露着男人半截窄腰……
“……小逸?”
那人动作一顿,抛下手中抹布,脚尖蹬地一跃而起。着一身昂贵套装,倚在玄关原木色鞋柜,精致打理的烫发沾些汗水黏在额头。耳上流苏短坠微晃,荡出几分痞气。
“好久不见……”戏谑中透着甜腻,“老婆。”
“……?”
时间还在向前,只有她被定住。
直到时夏声音响起,咒语得以解除。
“哥……?哥、哥……!你在这干嘛!?”
蒋驰逸踱步向前,弓身凑近,挑眉一笑。
“十三年,等老婆回家。”
清甜柚子香混在草木香气,空气中飘散开。
阮云芷耳中轰隆一声,周遭诸物无限退去。目光所及,只一张脸、一双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