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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6 生雪儿(1 / 2)

福来和红英回了家,两个闺女已经睡着了,红英数了一下瓦罐里的鸡蛋 就剩三棵了,叹了口气,说:“明日不用赶集卖鸡蛋了,好不容易攒够了,一下子出去了十个鸡蛋,真舍不得,咱家的鸡差不多都停窝了,赞个鸡蛋不容易,孩子都舍不得吃个鸡蛋。洋油眼看就没有了,洋火也不多了,咋办?”

福来正在摆弄烟沫子,准备抽袋烟,搭腔说:“俺知道咋办?俺的烟叶还没了呢。”

红英把罐子盖扣上,见福来抽烟,火了,骂到:“饭都吃不上呢,你还抽烟,净烧钱,俺叫你抽,俺叫你抽。”红英已经到了炕沿边上,顺手拿起笤帚扔过去。

福来早有防备,一只手接住,另一只手拿着烟袋,烟沫子差点洒出来。福来想抽身出去,以往碰上红英撒泼,福来都是一撅屁股跑到向贞家,叫上旺生,两人一起到河涯上那个老柳树下,谷堆在崖畔上抽烟,发几句牢骚,然后天南海北乱扯一气,气顺当了,回到家,红英那一阵邪火早就过去了。今天不行了,旺生不在家,福来迈出去的脚又退回来,脸也曲丧起来。

福来没躲出去,红英一下子有了得胜的感觉,忽然大笑起来,喊道:“去呀,去找你的狗友去呀,有本事你跑到小清河工地上抽烟去。”红英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看红英没事儿,福来来了兴致,笑到:“你个疯婆子,俺就找你。”一下子抱住红英,就想亲嘴。

红英推开他,说:“你就想干这个,俺偏不让你,俺跟你说实话,反正是洋油洋火都没了,从你的烟叶里撙出来,鸡蛋是不能卖了,向贞很快就生了,咱得留着。”

福来打趣她:“你不是舍不得吗?”

“俺就是舍不得,你舍得?”红英朝福来翻个白眼,“俺就是嘟囔嘟囔,你说了,咱家有啥事,向贞都是跑前跑后地忙活,又搭东西又搭功夫。”红英想起去年自己掉了那个孩子的时候,向贞一下子拿来了二十个鸡蛋,又去集上称了十斤小米送过来,说女人掉了孩子都不拿着当回事,也没人送鸡蛋,其实小产真不是小事,养不好会坐下病,后来知道向贞的话是对的,自己果然很长时间才缓过来。

福来把烟锅放下了,说:“敢情你嚷嚷半天,是舍不得给俺卖烟叶子,行,听老婆的,不抽烟了,睡觉。”

红英还不想睡,她脑子里还迷糊着很多事,她问:“哎,你说二楞子逼着旺生爷承认是特务,为这给他打断腿了?”

福来“嗯”了一声,开始脱鞋子,准备上炕。

红英凑过脸来问:“是不是旺生那个哥哥真跑到台湾去了?”福来沉下脸说:“别乱说,没有的事。”

红英说:“俺不出去乱说,俺只是问问你,他那个兄弟是咋回事?”

看红英追问不止,福来只好解释说:“他那个哥哥和旺生截然不一样,从小就作,当过十六旅,后来参加了国民党,听说淮海战役前给家里来过信儿,说是正往北边走,去打仗,以后就没消息了,你想想淮海战役死了多少人呐,子弹还长眼睛呀,逃到台湾去的都是大官,哪轮的上他?”

红英睁着疑惑的眼睛问:“那咋说旺生爷是台湾特务呢?”

福来说:“运动嘛,还不得揪出点啥来,何况说他死了也是猜测,没人见过,光参加十六旅国民党也够旺生爷受的。”

“你说,都知道咱两家关系好,咱会不会受牵连?”

“俺咋知道,俺又不是搞运动的人。”福来的心里虽然也蒙上了阴影,但他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坏,于是说,“总不会街坊邻居都不来往了吧。”

红英又想起一件事来,问:“俺跟你说过的向贞娘家的事,你说搞运动的会不会去追究?俺这种情况会不会也被揪出来?”

福来看红英的表情有些紧张,说:“应该不会吧,她原来娘家和咱也不在一个地区,再说,她跟了后爹,成分就该随他后爹是贫农,你是被卖到她家的,你应该是受剥削的吧,你家就是贫农,没事儿。”

福来补充说:“但这事总归不是好事,这次运动好像很厉害,你把嘴管严实了。”

红英也没听明白向贞家的事自己会不会受牵连,灰着脸说:“俺知道,也就跟你说说,哎,但愿以后不会出啥事。”

福来想想自己家是烈属,这层保护伞不管来啥运动都是好使的,放下心来,于是说:“咱家的情况都知道,谁也不会把咱咋样的,甭想那么多了,睡觉吧。”

红英心里还是不踏实,说:“看今天这样子,以后还是少和她家来往吧。”

见福来没搭理,红英强调说:“听到没有,以后她家的事儿少管。”

两个人掰斥了半天,也没个啥结果,却把福来做那种事的兴趣赶没影了,精神也萎靡起来,红英的话还没说完,他的鼾声已经响起来。

下半夜,向贞被肚子疼搅醒了,起初她没在意,想也许是折腾了一后晌,是太累了,小家伙在里边反抗呢,可能又是个小子,哎,旺生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想有个闺女,可这种事真由不得自己,向贞拍拍肚子,笑笑说:“老实点吧,乖乖睡觉!”

她翻个身,又想睡去,可是肚子又疼起来,一阵紧似一阵,疼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向贞知道,小家伙要提前出来了,深更半夜的,咋办?她看看窗外,虽然窗户上蒙着毛头纸,但窗外明亮如白昼,向贞知道是雪,她披衣起身,把门拉开一道缝,棉花团一样的雪满天飞舞,天井里的雪已经没过了门槛,冷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向贞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天咋去找接生婆?她关好了门,忍着痛,开始着手收拾孩子出生时需要的东西。

很快向贞就感觉等不到天明了,剧烈的疼痛中,她觉出孩子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她摸索着点灯,对着旺生爷住的屋子喊:“爷,爷,俺可能要生了,你叫起景仁来。”

旺生爷应着,赶紧把景仁推醒,景仁穿好衣服,来到娘的跟前,一看娘蜡黄的脸上满是汗水,眉头聚成了一个疙瘩,疼痛让她的五官有些挪位,嘴唇努力地咬着,不让自己□□出声。

景仁吓哭了,喊着:“娘,你咋了,你咋了?”

向贞两手抓住被子,以减少疼痛,竭力用平缓一点的语气说:“没事儿,娘可能快生了,你去叫红英大娘来,叫她去找接生的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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