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说他表里不一?”
夏柠躺在树荫下的木椅上,用书盖住了上半张脸。
谢瑜捧着绿豆冰沙慢慢地吸:“我爸妈和他爸妈认识,又是同一个小区,照理说从小长大我应该对他很了解,但其实没有。”
她回忆着和文佑槿的相处,他从小就是一个过分成熟的小孩,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当他们还在树下乱跑,对着一只飞来的受伤小鸟大呼小叫的时候,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冷静地点评就算医治了小鸟,小鸟也会很快死掉,这是自然的淘汰法则。
大人来的时候又温温和和地笑,怜惜小鸟的可怜。
但是又挑不出错。
挑不出错,就是最大的错。
“他太完美了,我们都有做错过什么事的时候,但是他没有。”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柠眯着眼睛,突然油腔滑调:“嘿。”
谢瑜原本有些沉沉的思绪被她这声嘿打断:“干嘛。”
“一时之间被自己精准的看人眼光给折服到了。”夏柠一副不愧是她看上的人的样子,“他那么聪明,要是犯错肯定藏起来不让你们知道啊,你又不是24小时跟他旁边。”
谢瑜一时间无语,又觉得说得还挺有道理。
校园广播一阵滋啦后开始有了声音。
“岁月如歌,眨眼我们已经步入高中一个月了,想必同学们对身边的同学更加熟悉,也交到了许多知心的朋友。恰逢国庆中秋,我校准备举办一届重大的中秋诗会,共同欢度中秋,也请同学们踊跃报名!”
“接下来是由高一八班的夏柠同学点播一曲《情歌王》!送给那个他~”
夏柠一下子掀开书,挑了挑眉炫耀道:“怎么样?我点的。”
谢瑜扶额:“这就是你说的交友计划?”
这可一点儿都不迂回委婉。
“是不是很有格调。”
“挺不着调的。”
夏柠突然坐了起来,表情变得一本正经。
谢瑜以为她生气了,却见她站起来看着后面。
谢瑜转头,对面,文佑槿独自走过爬满紫藤花的白色长廊,风带起他的发丝,他的脸在斑驳的光影下染上一层柔光。
夏柠已经站起来要往那边走了,谢瑜被她的大胆再次吓了一跳,看着她飞奔过去。
夏柠几个大步跨过走廊两旁低矮的栏杆,拦在了文佑槿面前。
“嗨!”
文佑槿脚步没停,绕过她继续稳步向前。
“交个朋友?”夏柠扬起大大的笑脸。
“怎么才算交朋友?”文佑槿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好奇地提问。
“起码得一起玩吧。”
“玩什么?“
夏柠被问住了,思考了一下,她也不爱打球运动,也不爱小提琴音乐,平时就喜欢琢磨些电脑软件编程,偶尔打个游戏,总不能一起玩办家家酒吧。
“那就一起学习?”
“在同一所高中,不算一起学习?”他笑。
“那怎么算!要面对面,肩碰肩。”夏柠说着踮起脚蹭了一下他的肩膀。
文佑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到,低头对上夏柠弯弯的笑眼。
“不如周末一起写作业?”夏柠提议。
“我周末一般在家写作业。”
这是拒绝的意思,但是夏柠没听出来,反而是突然有些害羞。
“这么快去你家,不好吧。”她扣扣手指,“不过——也不是不行。”
“朋友之交淡如水。”文佑槿站定,“我到了。”
夏柠抬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文佑槿班级门口,她讪笑两声,给他让路,然后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放学等我来找你哈!朋友可以一起放学回家”
谢瑜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冲她竖了个大拇指:“你是我见过最——”
“怎么?”
谢瑜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出于自己一贯的素养,换了个词:“开朗大方,的女孩。”
夏柠自信一笑,目光里写着几个大字,这还用得着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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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不出所料,文佑槿当然没有等她。
钱辰:“被,被放鸽子了,还,还这,这么高兴?”
他和夏柠背着书包站在高一一班班门口,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夏柠:“你懂什么,这说明文佑槿面对世俗的诱惑不动摇本心,他面对每一个追求者都是这么冷酷无情,才能体现出他用情专一。如果轻易就对我转变了态度,那我才该不高兴呢。”
钱辰比了个大拇指:“绝。”
“不过根据失败也应当适当地调整战略方向。”夏柠思索片刻,“是时候进行一些理论学习了。钱辰,你明天把三国演义带过来,记得要文言文原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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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王玉扬声情并茂地朗诵,把徐志摩的诗集卷起来握住当作话筒:“多么~美好的~爱情~”
“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夏柠一本正经严肃地捧着三国演义,反复仔细观看桃园三结义。
王玉扬从椅子上下来,蹦到她面前:“夏姐,爱情入不了您法眼了?来搞家国兄弟情了?”
“我准备和文佑槿先做朋友。”夏柠翻了一页厚重的三国演义:“我在学习,他们三个人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结拜成好兄弟的。”
“学到了没?”王玉扬也不管自己凳子刚刚被踩过,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