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跑出城门不远,孟瑾年却忽然勒停马,一脸纠结地回头望向临江城。
老何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翻身下马一把扯住小侯爷坐骑的缰绳,喝到:“小侯爷!”
“我……我还未向她道别……”小侯爷双眼一下红了,“老何,万一她生气怎么办?”
挥挥手让一干侍卫退远了些,老何拉着小侯爷下了马,一改平日的恭敬,而是背起双手以长辈的姿态训教:“小侯爷莫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忘了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区区一个小姑娘便让你方寸大乱失魂落魄至此,将来如何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你对得起圣上与侯爷的苦心栽培和莫大期望,对得起信远军所有将士对你的信任与敬重吗?”
一番话让小侯爷羞愧得低下了头。
“小侯爷,一名合格的将领并非不能有儿女情长,可首先得有保护国家、亲人、妻儿的能力!你生在将门,有高人一等的身份,同时也注定了你必须有与之相匹的能力,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方能守护住想要的一切!明白吗?”
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方能守护住想要的一切!
是的,他姓孟!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信远候!虎父焉能有犬子?
“我明白了。”孟瑾年抬起头,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这便是小侯爷的优点之一,但凡有道理的话,无论从何人口中说出,他总能虚心受教。
“你能明白就好。”老何一脸欣慰,用力拍拍小侯爷的肩膀以示赞许。
眼见小侯爷利落翻身上马,老何暗暗松了口气,也随之上马,心道可算把这小崽子哄住了。
哪知一口气还未落到底,小侯爷一句话让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小侯爷回头望着临江城的方向:“回去我便开始加训,争取早日打败信远候,看他还如何拦着我不让我出门!”说罢便扬鞭打马往齐云的方向而去。
马背上的老何无力望天:侯爷啊,老何已尽力了,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其实也就逗一逗老何而已,孟瑾年的志向倒不至于只为打败他老子,虽然这也算目标之一。
老何的话他听进去了,事实上这种话他自小便听身边的人讲,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一直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
只不过此前完全没感受到什么压力,一来觉得还没到自己接手重任之时,二来仗着舅舅和母亲的宠爱,什么太子、皇子、老子他向来都是对着干!只需把握好个中分寸不闹出什么大事,末了在舅舅和母亲面前卖个乖,再不济认个错也就摆平了。
他在京中横行惯了,来到这小小临江城才发现:原来他堂堂小侯爷也有吃瘪的时候,也有打不过的人,也有进不去的门,还有想见却不着的人。
这回确实是自己能力不够,他栽得心服口服,但他断不会就此认输!
还有他老子,说什么来历不明的女子信不得,普通女子不配入侯府,真是迂腐又顽固!
思及此,孟瑾年大声问老何:“老何,你说如何判定一个人的好坏。”
“自然得先摸清那人的底细,再观察那人的品行。”老何同样大声喊话。
孟瑾年提出质疑:“可咱们信远军中揪出的他国细作,其中不乏有家有室有底细之人,平日里也行得端做得正,你说他们算坏人吗?”
老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思索片刻才给出答案:“算不上坏人,双方立场不同罢了。”
“那你觉得叶姑娘是好人吗?”
“小侯爷,人会撒谎,心却撒不了谎。你自幼便在宫中随叶太傅习度心、御心之术,自该清楚如何试探她的好与坏。”
“你怎知我没试探过?”
老何哈哈大笑,“小侯爷心中既已有定论,又何苦为难老何一介粗人。”
“那么好人必须有身份吗?江湖中人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为何谈婚论嫁就非得论门当户对?”
“不用问出处只因那些人早已是大英雄了!小侯爷若想解决心中难题,有两种法子,一种是让叶姑娘有个令人信服的身份,还有一种便是让所有人都不敢质疑她有没有身份。可无论哪一种,前提都必须有这个能力!”
因此,必须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得到并守住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