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里人人都颂扬顾公子是“大善人”,叶颜却不赞同。
她认识的顾远之整天板着张脸,冷酷无情,刻薄,腹黑……明明承诺过赔她一套茶具,结果这都两天过去了,依旧毫无动静。
这日用午饭时,叶颜觉得很有必要委婉地提醒一下老板。
“老板,你还记得下大雨那天碎了一地的杯具吗?”
结果老板只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食不言。”
叶颜失望得连肉都少吃了两块!
不知为何,孟瑾年这两日也没出现,说什么第二日就送套茶具过来——呵呵,男人果然一个都靠不住!
没等来杯具,倒等来了盛掌柜。
临走时,盛掌柜留了句话:“公子和姑娘也真是的,既然情投意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说罢惋惜地摇着头走了。
叶颜一头雾水:哪家公子姑娘?人家情投意合关她何事?
那是因为叶颜这两日没出门,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和顾长卿的绯闻在临江城里都传疯了。
顾公子早已心有所属、顾公子金屋藏娇、顾公子马上要成亲啦,更有甚者说顾公子有一日带着叶姑娘到成衣铺里看小儿衣去了,这明显是未婚先孕啊!
“未婚先孕”盛掌柜自是不信,不过“心有所属”他深信不疑,“金屋藏娇”就更不必说了。
心想难怪此前他向公子问起提亲之事,公子脸色明显不好,当时他只以为公子是舟车劳顿乏了,可如今回想来,那日公子刚回来便赶到酒楼原来是看叶姑娘去了啊!
公子也真是的,喜欢一个女子有什么可害臊的?偏还藏着掖着不说,非要大费周章让叶姑娘入那个什么股,把人弄回家住,啧啧!
长安殷勤地送走盛掌柜,急忙跑去书房给公子报喜:“公子,公子,退啦!”
“什么退了?”公子不解。
“亲事!余家的提亲礼退回去了!”
公子“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公子反应怎的如此淡定,难道不该高兴吗?长安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书房。
直到人走远了顾长卿才笑了出来,心想退了就好,也不枉他费一番心思。
甲瞧着公子脸上古怪的笑意,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好奇地问身边的同伴:“你有没有觉得公子自打遇上姑娘后就不大对劲了?”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样自说自话的交流方式,径自道:“不过我觉得公子这样更有人情味儿了。”
你也知道什么叫人情味儿?在心里吐完槽,乙翻了个身,完全不想看到这个小蠢蛋。
甲闷闷不乐,他觉得小乙就是最没有人情味儿的人。
房中传出公子的声音:“小甲,进来一下。”
少年双眼一亮,几个纵身跃进公子书房,趴在书桌前喜滋滋地问:“公子叫我有事?”
顾长卿一阵无语。
再难的招式甲看一眼就会,可无论教他多少遍礼仪,教一遍忘一遍!
不过也怪不得这少年,他这病看过不少名医,都说天生的治不好。
只可惜了小甲这一身好功夫,即便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敢放他独自出去执行任务。
要知道这世上最令人胆寒的从来都不是至强的武力,而是险恶的人心。
望着少年这双纯真透亮的眸子,顾长卿心中暗暗叹气,温声道:“你去知会长安一声,让他把抓来的那几人放了。”
“好咧!”甲欢快应下,几个纵跃便消失不见,完全不觉得以自己的身手当个跑腿传话的有何不妥,只知能为公子办事他就很高兴。
顾长卿颇觉好笑地摇摇头。
其实甲这样未必不是幸事,起码能无忧无虑,不被世事困扰。
很快,长安过来复命,一边帮公子磨墨一边笑道:“公子,咱们把人都放了,想必那姓孟的也是时候离开了吧?”如此一来,公子又少了一个情敌。
“……”顾长卿十分怀疑小甲的脑子是不是长到长安脑袋里去了,否则他的心思为何总能被这小子轻易看穿?
公子故意板起脸,“长安,你最近是不是很闲?”
“哪有啊!我——”好像最近确实忙着看好戏了?长安暗暗心虚,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公子,其实只拦住姓孟的还不够,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姑娘也出不了门。”
“……说说。”
长安四下张望一番,绕过书桌走到公子身边,“公子附耳过来,”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怕小甲又躲在暗处偷听,那小子最近不知怎的总爱偷听人讲话。”
顾长卿:“……”
三日之后,顾宅大门外。
烈日炎炎,虽坐在马车之中,车厢里的人却也热得汗流浃背。
“……再不回去,下次想出来就难了。”老何正极力劝说自家小侯爷,“人既已找着,小侯爷再寻机会来看她便是……”
“……小侯爷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侯爷又该动家法了——”
“知道了。”小侯爷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
唉!老何叹气,天天来顾宅门口等也是作无用功,那人既不想让小侯爷和叶姑娘见面,自然也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叶姑娘出门。
日头逐渐西斜,又一天过去了。
孟瑾年长叹一声,神色黯然,缓缓关上车窗,“走吧。”语气里是浓浓的失落与不舍。
此次回去,不知何时才能来看她了。
临江城里近日流言漫天,孟瑾年自然不信,认定是姓顾的有意为之。可又不大放心,想着找叶颜亲自问上一问,哪知姓顾的竟直接给他吃闭门羹。
见不着人,孟瑾年便效仿顾长卿夜探顾宅,不料才翻进围墙就对上两名高手,幸好他跑得快。
人虽未受伤,脸却丢大发了!
早知如此,他该在脸上蒙块布的!
可事实上,若非暗卫事先得了公子授意,对孟瑾年手下留情,他安能全身而退?
次日一早,一行人启程回齐云。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