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国皇宫的藏宝阁里,据传曾是供佛圣物,可驱凶避难保平安。”
“那我还是收起来吧。”又是皇宫里的藏品又是供佛圣物,听起来就很贵重。
“别取下来。”孟瑾年按住她的手阻止。
叶颜询问缘由,她是不信一块化石能改命的。
孟瑾年面有窘意支支吾吾,把耳朵都憋红了,最终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因为…腕绳是我…亲手编的,我希望你能一直戴着。”其实玉线中还夹了几根他的发丝,委实不好意思明说,他堂堂小侯爷学小女儿家编手绳本身就已经是件极丢脸的事!
叶颜倒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可丢脸的,她在大学里什么样的男生没见过,还见过织围巾送女朋友的呢!
孟瑾年有这份心,只能说明她于他而言比“堂堂小侯爷”的颜面还重要。
其实孟瑾年隐瞒了这颗天珠的来历——回瑜城途中,孟瑾年与顾长卿二人偶然聊起叶颜经历过的种种倒霉事,英雄所见略同般一致认为叶颜八成是命格不大好,顾长卿也就自然而然想起了南易皇宫之中有件据传可驱凶避难保平安的圣物,说拿来给叶颜做个缨络挂坠再合适不过,孟瑾年自是不愿,说顾长卿这叫“私相授受”,会引起叶颜的误会从而导致她更放不下他。顾长卿觉得此言有理,众所周知,唯有两情相悦的男女才可互赠饰品。但供佛圣物实在是个好东西,可遇不可求,错过未免可惜,于是孟瑾年提议将天珠交给他,以他的名义送给叶颜。
不过,出于私心,孟瑾年最终将缨络换成了腕绳——外男送的东西怎可被她贴身佩戴在脖子以下的部位呢!再者,她戴了顾长卿送的天珠,当然也得戴他送的不是?
叶颜不知此中曲折,只当孟瑾年出个差还不忘给她带礼物,摸着天珠喜不自禁:这并非一块冷冰冰的化石,而是孟瑾年沉甸甸的心。他将整颗心都送给了她,她也理该有所表示。
这其实是她不愿欠人情的老毛病犯了,叶颜完全没意识到,恋人这种关系何需锱铢必较,否则岂不见外了?而且,“心”是衡量不出分量的,又该如何等价回馈呢?
可偏偏叶颜认为有,无论对顾长卿亦或孟瑾年,其实有个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准则:君若无意我便弃,君若负我我便休。
通俗地讲就是:哪怕我喜欢你,只要你对我无意,那我便放弃;哪怕我深爱你,只要你负过我,那我便死心。
对方的心意一直是她参考的准则,以此来定义两个人的关系。
这一准则同样适用于定义和其他人的各种关系,前提条件无一不是对方首先付出,她再衡量对方付出的价值,最终决定该回馈多少。
所以这回叶颜主动拥抱孟瑾年,这个拥抱代表了她的心(回)意(馈),她还给出了解释:“这便算作我的回礼了。”
可惜孟瑾年脑子里“阿颜心里只有顾长卿”的观念根深蒂固,完全领悟叶颜委婉的表白,回拥住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静静享受这短暂的温存。
感受到孟瑾年胸膛传递过来的体温,右耳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叶颜心里也泛起点旖旎,正打算借着好气氛诉个衷肠,忽尔闻到孟瑾年身上的味道——似乎有种清凉的气息,还有一种她从未闻过的香。
这人分明刚沐浴过,还不知打哪沾来的熏香,足见他在那地方待了不少时间。
心里划过一丝疑惑,叶颜皱了皱眉,推开孟瑾年问:“你是刚回到瑜城吗?”
察觉到叶颜语气里的不悦,孟瑾年拉起她的手急忙道:“阿颜你别气,我的确是上午回来的,没有及时去找你是因为…因为我必须先入宫述职,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我连家也没——”他陡然想起自己此刻正坐在家中,愈发心虚起来。
情急之下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只好拿出儿时哄他舅舅和母亲惯用的招数,拉起叶颜双手摇了摇,努力挤弯了眉眼,讨好地唤了一声“阿颜”。
叶颜将他一系列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颇觉好笑,同时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怀疑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当下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问起他去雍州可还顺利。
“嗯,一切顺利。”孟瑾年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你呢,听闻你最近天天往和苼楼跑。”
叶颜故作吃惊:“你人在雍州却对我的去向了若指掌,究竟在我身边安排了多少人?”
孟瑾年忙解释:“那些人只负责你的安全,我并非让他们监视你——”
叶颜伸出手指点上孟瑾年的唇阻止他再说下去,“我说笑的,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没有怪你的意思。”
“阿颜……”孟瑾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纠结了许久才问,“倘若有朝一日,我突然不在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这没由来的话让叶颜心里一紧,“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没有。”他淡笑道,“只是假设,你不回答也可以。”
叶颜不晓得他心里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还是认真答到:“孟瑾年,你之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你若不在,我会很难过的。”
“嗯。”孟瑾年郑重承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因为我舍不得你难过。”
哪个女子不爱听心上人讲情话呢,叶颜也不例外,心里感觉甜滋滋的,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孟瑾年嘴里,笑问:“甜不甜?”
“甜。”孟瑾年跟着笑,只要是阿颜亲手喂的,哪怕是黄连也甜。
投桃报李,他也剥了一颗荔枝喂她,然后问她:“甜不甜?”
叶颜没有回答,只笑望着孟瑾年。
两人就这么相视而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弯。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对方的笑是可以传染给自己的,一见到他/她笑,你自然而然也会跟着笑起来,这本就是一件让人感觉甜蜜的小事。
信远侯府里的家常便饭向来不讲究餐桌规矩,边吃边聊,话题很快就被叶颜有意引到马球上。
长公主一听准儿媳对马球有兴趣,笑着道:“这有何难,约个时间我教你便是。”
叶颜面露“惊讶”:“您还会打马球呀?”
“那是,想当年——”长公主倏地打住话头,嘴角往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