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钰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可是她上了辽州啊,还把我从尸山血海里扒拉了出来……”
一副想要以身报答的痴汉模样。
司马赜道:“若她不在,应该也是郑瀹救你了。郑郎风采,也是很不错。”
公孙钰听他揶揄他,便结结实实地踹了他一脚。
“我们都那么多年弟兄了,你妹妹的事儿,就不能商量商量?”
司马赜道:“且不说她未必心悦你,饶是她心悦你,辽州太远了,除非你到朝廷。”
“你说得也是啊……”
公孙钰话音刚落,便听到隔壁屋子很大动静,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公孙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来:“他们这么刺激的吗?”
司马赜却是一听不好,顺了把剑,便冲了出来。公孙钰也紧随其后。
那一男一女已经吵到了院里。
“裴兄……”公孙钰见状惊呼,酒醒了大半,只见裴子玠有胸被剑戳了个窟窿,而始作俑者脸上却是笑着的。
那女子,一袭素衣,态韵娉婷,风姿柔艳。然而神情萧散,眼神更像是淬了毒。加上她素衣之上斑斑驳驳的血色,和唇角讽刺的媚笑。显得妖异难状,如鬼如魅,美得惊心动魄。
“医生……医生……”公孙钰大声呼叫,“这个疯婆子怎么回事儿!”
说着便要拔剑,发现自己没带佩剑,便拔了司马赜的佩剑,撑一下场面!
“裴兄都打不过他,你打得过他吗?”公孙钰见那女子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能把裴子玠捅一个窟窿!
司马赜却说道:“你觉得,荀滢会这么对你吗?”
公孙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理解他为何会这么来一句,便道:“这个时候怎么偏说起她来?”
司马赜摇了摇头,道:“裴兄,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公孙钰道:“当然要啊!”
那女子一个眼刀过来,仿佛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让人瞬时就噤了声。
公孙钰推了推司马赜,道:“好强的杀气啊,弄她!”
裴子玠咳嗽了声,道:“不用了,让她走吧……”
那女子挥剑入鞘,快步便走。
司马赜幽幽地道:“赵女郎,好自为之。”
赵乾玉身形一顿,拔剑就砍了手边的一棵梅花树,白梅花纷纷飒飒,如飘雪沫子。
她狠狠地道:“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护卫们鱼贯而入,问询情况,可哪里还捕捉得到赵乾玉的人影。
公孙钰道:“这女人好凶啊,谁啊?裴兄惹的风流债?”
司马赜拍了拍公孙钰的肩,感慨道:“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不要用‘美男计’,我很担心荀家妹妹喜欢你那么多年,还要被你弃如敝屐,届时会不会发疯——你死得不明不白不要紧,不要给我家泫泫惹事。”
公孙钰听他这么一说,多少还是合计出个滋味来了。
一个男人能被一个女人所伤,那铁定是风流债啊!这得罪得得多深啊!就愿意被捅这么大窟窿,血扑哧扑哧地往外奔!
公孙钰不得不抖三抖!
一回眼,却见荀斐倚门不动,见他看她,便阖了门。
公孙钰拍拍司马赜的肩,揶揄道:“别说荀家妹妹了,荀家姐姐也是得罪不起!”
司马赜笑道:“不熟。”
撇得干干净净。
公孙钰简直是太佩服司马赜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了,感慨道:“你就真的问心无愧吗?”
司马赜白了他一眼,道:“不然呢?要给每一个女孩子幸福——会死人的。”
公孙钰失笑,道:“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
司马赜回房继续补眠,公孙钰叽叽咕咕一直不停,司马赜只是偶尔回两句。
“裴兄和那……你说那姓赵的,看来你知道点儿内情?”
司马赜倦倦地回道:“你好好想想,你怎么进来的幽州城。”
公孙钰仔细回想了会儿,道:“噢……所以你说美男计?”
司马赜道:“那个赵女郎是镇将赵胤之女,也挺好的,能文能武的。”
公孙钰竟颇有些幸灾乐祸,笑道:“然后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人裴家芝兰玉树真会喜欢她哈哈哈,可能裴兄压根儿就没骗她,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你礼节性地关心两句,人女的就觉得你好中意她——不过裴兄不是跟庐陵公主订了婚吗?联姻帝室,前途无量啊。”
司马赜惋惜道:“又不是太后亲生,陛下也尚未成年,更为亲政,帝女也没多少大用。都多少年前的消息了,你平时都忙了点儿什么?怪不得身边细作都不分,差点死外边儿了——你当初在匣鸣天书,功课不差的啊……”
听他这么一说,公孙钰偏又做作地多愁善感起来,说道:“唉……你妹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草包啊?”
司马赜道:“她都不认识你……这辈子都没提过你。不过你生得周正,有目共睹,此所以她能在乱尸堆里把你扒拉出来……”
公孙钰颇为惋惜地道:“我还是胜过人间无数的!”
见他乐此不疲地说着他眼里的司马灵泫,司马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劝道:“别的不说……你有荀滢这个硬茬,你还是放过我妹吧。你可知先前在辽州,她被人摹画了样貌通缉——你猜是谁的手笔?”
公孙钰纳罕:“竟有此事?也没谁认得她吧?辽州哎……况且她能得罪谁?”
司马赜淡淡地道:“郑瀹那小子的未婚妻……”
公孙钰略一沉思,了然道:“郑瀹啊……嗯……不过我听你这语气,怎么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司马赜道:“你们管好自己的女人,也别招惹我妹妹。要么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别让我妹妹遭受无妄之灾。”
公孙钰笑道:“荀滢人还不错,我们仨,尚且无从谈起,着实有点杞人忧天了。至于郑瀹,不能算是多冤枉的无妄之灾。他和你妹妹小时候本就关系不错,迨有竹马之好。”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