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赜常来凌风苑找司马鉴,司马灵泫自是要他留下买路财。
二人相处,并不融洽,但也没有剑拔弩张。除了偶尔的无伤大雅的小摩擦、小口角,也算是相安无事。
司马灵泫与司马氏众人倒是相处不错。
司马赜受其祖父司马贞伯疼爱。
年少便被寄予厚望。
不仅得到司马贞伯的亲自教导,更为他延请过不少名师。
有的是闲赋于家的汝南公卿;有的是专门拜访请其为爱孙师的名士;有的是江湖游历不得志的璞玉贤达;有的是其曾经提携的子弟和栽培过的学生。
甚至客居汝南以及前来汝南拜访他的公卿、名士,他都将爱孙出来拜见众人,希望其得到善缘,若得指点一二甚至是栽培,便是更好了。
总之,上至三公九卿,下至乡野贤者。
司马赜能够得着交游的人,能够得上为其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数不胜数。
司马鉴名气虽大,人也出彩,却也未必是最好的那个。
司马赜受祖父与父亲影响,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伯父,还是有份孺慕之情在的。
很希望与之亲近,更希望能得到他的教育和栽培。
司马鉴对司马赜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小侄,总归是老父栽培,总归是自家期望。对他,也算是勉力为之了。
司马鉴表示他在父亲百日之后,还是要回襄阳去的。但是给司马赜找了个好先生,若是合他心意,受他指点,来日定有所益。
司马鉴与赵瓘,同入太学﹐最为莫逆。朝夕论道,流连晤对。
赵瓘【PS省略一万字赞美,反正就是非常666就对了】
“世人都说他是当世严子陵。时人或有褒美他遗世高蹈,怀操冰雪,而贬低伯父……沽名钓誉,阴险诡道的。此人智计德才,当真是如传闻那般……是很不错吗?”
司马鉴只道:“你看得起你伯父,就应该看得起你伯父肯定够的人。不然的话,你问我干嘛?”
司马赜听他意有所指,略显惭愧。
此时屋里头,窸窸窣窣,间或有书简杯瓶之类打翻的声音。
司马鉴问了几句,里面都说没事,只三叹息可怜她做了三个月的松香墨。司马鉴又安慰了几句,并未去帮忙。
司马赜道:“很优秀的人,不去建功立业,却去教书育人吗?”
司马鉴道:“书还是得有明白人教的。鬼谷子,孔圣人,不也闲赋赚束脩吗?”
司马赜道:“匣鸣谷天书阁,是有些世家子弟特来拜入他的门下。只是不知,他是当世鬼谷子?还是当世孔圣人?”
司马鉴道:“你是希望师从鬼谷子,还是师从孔圣人。”
司马赜道:“鬼谷子为何不愿出山?孔圣人为何不能保鲁强鲁?”
司马鉴道:“鬼谷四友,孔门十哲。我这俗人如何能全部明辨圣人想法教旨呢。孔门非无建功,子路忠义得俎醢。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
司马赜称是,聆听教诲。
司马灵泫像是刚刚哭过鼻子一般,吸吸鼻子,皱皱鼻子,就从里面出来了。
还打了两个厌倦极了的哈欠。
司马鉴道:“练好你的飞针了?”
司马灵泫在研习医术,她最感兴趣的便是药石炼丹和针灸大法!
因为这俩最是玄而又玄,学成了也最能糊弄人。治不好人也可以胡诌些五行阴阳,推给鬼神,推给宿命因果啥的,最是合人心意了。【PS这是女主,不是作者。】
司马灵泫道:“好像比绣花难那么一丁点儿,但是为了不绣花,还是可以勉强忍忍练练的。这大功告成之日,可不仅仅是医术成了,方术成了,饶是这防身的剑术都省了。”
司马赜道:“前两个倒还有点互通,针灸,这么个针,怎么就跟剑术扯上关系了?”
“啧啧啧……”司马灵泫颇有些讥讽地说道:“大蛇七寸的道理,还是懂的吧,一根绣花针,可比你们刀砍、剑击、斧头劈,省时省力多了。一针下去,人就蔫儿了。”
司马赜点点头,亦讥讽道:“了解,了解。搞得拿刀拿剑的人,不识得穴位一样的。”
司马灵泫颇为恼火地叉腰道:“你可别看不起人,学医的,才叫作,伤人刀刀不致命,千刀万剐看手艺。可是还能把凌迟剐刑刽子手、仵作、庖厨的活,都包圆了。”
司马赜喝口水压压惊都给呛着了,问道:“伯父,她是一直都这么……嗯?的吗?”
五岁……
三年免于父母之怀也——这一直,一直,一直……也就一两年。
司马鉴道:“阿五顶多斗鸡,这人更是‘一毛不拔’的,何曾‘暴虐成性’?你这话本末倒置,你说是刽子手狠毒,还是被刽子手行刑的罪犯狠毒?”
司马灵泫鼓着小嘴,气鼓鼓地摇头道:“不不不,阿爹,我就是暴虐成性,兄长这样的,细皮嫩肉的,川湘鲁粤,吮吸啃啮。所谓脍不厌细,蘸醋蘸酱蘸芥末。”
司马鉴笑着让她别张牙舞爪地调皮饶舌了,道:“你要调皮饶舌就去找七哥、八哥、四姐,你六哥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说着又正色道:“方才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
司马灵泫悻悻地道:“你们说话又不避人,还来问我呀?”
司马鉴道:“那是测试你专心不专心。”
司马灵泫道:“前面的没听着,砚台翻了之后,听着了——周孔之训,使人明智知礼义。但是这建功立业嘛……都能把自己搞得俎醢肉酱的地步了,这老师也不是很高明吧?”
司马鉴道:“也对,那你说应该怎么教?”
司马灵泫道:“尧舜、孔孟,都是圣人。舜言: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亚圣孟子也说: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所以这子路,其实是‘跑路都不会’,退路都没找好。实在不如其师父,孔子至少比他厉害点儿。”
司马赜不动声色地道:“这话是宗圣曾子说的。”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