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姐姐,还真是个厉害人。”溪芙斟了杯茶,放在桌上,茶水中隐隐约约映照出她眼角的细纹。
“一定是朱辞把她逼入绝境了……”沈彧平也着实没想到,沈玉凝一个怀着孕的女子,竟然手刃朱辞。
“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从她进来后就没让她吃过苦,甚至连绑都没绑!”溪芙的眼眶泛起红晕。
“若不是她,朱辞根本就不用死!”两滴泪水落进了茶盏。
沈彧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您不要动她我求您了,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找到她……”
溪芙凝视着他:“你看看你摇尾乞怜的样子,”她冷笑一声,“横竖我现在也动不了她了,安珣的孩子多半已经生下来了,沈彧平,这可是安家的后代。”
沈彧平依然僵在原地,这时,一个手下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
“不好了长公主,冯小云不见了!”
这天早上,安珣是被头上的一阵疼痛惊醒的。
他睁开眼,却发现沈玉凝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安珣,你才三十三岁啊,怎么就长白头发了?”
安珣还没睡醒,又被她无语到,想把她摁进自己怀里再睡个回笼觉,却不料沈玉凝再次惊呼:
“你怎么这么多鱼尾纹?!”
安珣被她吵得睡不着,忽然计上心来,坏笑道:“那你把它亲掉不就好了。”
沈玉凝一拳捶在他肩膀上,身体却诚实地扑倒他身上。安珣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朵柔软的唇瓣在他眼角蹭了蹭。
“坏了安珣!”
“怎么了?”
“我要长唇纹了!”
直隶,宋宅。
宋虎几日前就收到了安珣的来信,这还是安珣第一次找他帮忙,他高兴得两天没睡觉,把宋家及其旁支的女儿都琢磨了一遍,最后眼睛一亮,拉过身边的下人问道:
“王叔,娴丫头今年多大了?”
“大小姐今年十七岁了。”
“十七岁……该谈婚论嫁了……”宋虎捋着胡子道。
王叔心里猛得一沉。他是十几年前来到宋家的,宋虎方才说的娴丫头,是他原配妻子谢氏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是宋家的大小姐宋娴。
这姑娘从小没了娘,也是跟着王叔长大的,继室郭含潇是个自私的,又为宋虎生下了一儿一女,本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宋娴日子更加不好过。安珣给宋虎写信的事王叔也听说了,今日见他这么问,无非就是动了把宋娴嫁给安珣的心思。
“老爷,大小姐才十七岁,安先生都已是而立之年了,怕是早就成家了。”
宋虎冷哼一声:“成家?成家又如何?意外丧偶再续弦,是正常不过的事。”
安珣坐在王翊谨桌子前,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王翊谨放下手里的咖啡,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他:
“你一个大男人,成天照什么镜子啊?”
“玉凝前几天说我有白头发,鱼尾纹多……”
王翊谨拍了拍他的肩膀:“俗话说一孕傻三年。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她不仅不傻,而且眼神很好。”
安珣夺过他的咖啡一饮而尽,王翊谨怒道:
“你先是吃了我的牛排,又喝了我的咖啡,你让我晚饭吃什么!”
安珣朝门外走去:“你争取饿到傻三年吧,我给玉凝买乌梅酪去了,拜拜。”
王翊谨翻了个白眼,冲到门口:“我看你是傻了吧,她现在不能吃乌梅啊!”
安珣确实买了乌梅酪,他也确实知道沈玉凝现在不能吃乌梅。
所以那些乌梅酪……
他自己吃了。
沈玉凝女士一边吃着粥里的红枣,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香香甜甜的乌梅酪被安珣一口一口塞进嘴里,一把掐住他的胳膊: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安珣呲牙咧嘴道:“哎哟,疼疼疼……”他早就知道沈玉凝有点功夫在身上,可没想到她劲儿竟然这么大。
“我还没使劲儿呢!”
正在此时,何永深有事找安珣,刚和王翊谨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安珣的求饶声。
王翊谨:“探长,这算家暴吗?”
何永深:“算打情骂俏吧。”
一阵敲门声响起,宋娴打开门,发现是王叔,赶忙让他进来坐。
“王叔,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王叔打量着眼前这个稚气尚存的姑娘,心中五味杂陈。宋娴的个子很高挑,这点遗传了她母亲。一双凤眸波光潋滟,灼若芙蕖出渌波。一想到宋虎的心怀鬼胎,王叔便很是心痛。
“大小姐,你还记得……安珣先生吗?”
“安先生……”宋娴想了想,“我那只猫就是他送我的啊。”
宋娴指了指床下趴着的那只胖猫。她十岁的时候安珣曾来找宋虎,当时她被继母的孩子抢走了一只小兔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安珣见状就送了她一只小黄猫来安慰她。如今七年过去了,小猫早已成了老猫,倦倦地趴在床头。
王叔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愿他没变吧。”
送走了王叔,宋娴倚在窗边,喃喃道:
“父亲,你还真是舍得啊……”
两行清泪将她的发梢浸湿,回应她的只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梧桐叶。
何永深把安珣叫出来,长吁了一口气:
“安珣,还好你和玉凝当初没办婚礼,没几个人知道你们结婚的事。宋虎刚给我寄了信,问我你有没有娶妻。”
安珣心底骤然一沉,他预料的没错,宋虎果然动了与他结亲的心思。
因为他手里,有一幅让宋虎一直虎视眈眈的函关雪霁图。
这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至于真假,其实他也说不准。但有些东西,只要上了年头,人们便会无比敬畏,假的也能被传成真的。
宋虎一向爱收集各种珍宝。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尊贵的体现。可他也知道,安珣不会轻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