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月没想到周城会把吃饭的地方选在“和平”饭店,周城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一楼大厅订了座位,也少了些尴尬。
她看着桌上的红烧肉,回忆涌上心头,和他第一次遇见是因为林桉想吃红烧肉,也确实没想到俩条平行线会开始慢慢相连。
周城见她愣神,低笑道:“怎么?这红烧肉是长腿了?”
沈听月无视他的阴阳,夹起一块放进碗里,入口竟还是当年的味道,纤长睫毛透着低落,原来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俩人吃饭都属于慢条斯理类型,也没多说话,旁桌服务员已经收拾干净,他们就沉浸在这片气氛不算好的静默中。
窗外是灯火阑珊,小孩哭闹声透过玻璃传来,家长也跟着哭,闹得小孩不好意思小短腿跑远了。
沈听月嘴角挂上抹浅笑,一直沉默的周城开口道:“沈听月。”
她扭头,对上男人深邃冷淡双眸,“嗯?”
“你还欠我一次。”
周城应该是想抽烟,嘴角叼着,打火机却一直没点上,就留在手里拨弄。
“叮…叮。”
沈听月没再看他奇怪的举动,想到他不愿意收钱,轻声道:“你还想吃饭吗?”
她看着男人脸色沉了几分,又说:“或者其他什么。”
周城低头似在思索,半晌,轻启唇,“说一个你的秘密。”
“上次你喝醉说…你小时候被欺负了,真的?”
沈听月点头,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没想到自己连这个也说了。
“你想听这个?”
他懒散点头,“天黑了,该听故事了。”
沈听月一时接不上话,喝了口冷水,这人不会真把自己当小孩了吧?
她握紧水杯,那件事对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说出来也无妨。
“在我上六年级的时候有场文艺汇演,我向往常一样得了第一,好朋友约我放学去玩。”
“我喝完她买的奶茶后就晕倒了,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废仓库,我的脸被蒙住,身上不断的疼痛传来。”
“以及……一些刺耳的谩骂。”
“我被关了一个晚上,没想到伤害我的人会是最亲的朋友,也没想到,没有人会相信我。”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回忆一篇浏览多次的文稿。
在她小学六年级,因为长相好又有才艺更是父母掌心娇,可她的幸福让人嫉妒,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直到一次六一晚会她拿了第一,被骗到空旷废旧仓库,洁白裙摆染上污渍。
可笑的是,始作俑者却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好友。
“这样真的没事吗?万一她报警。”
朋友瞥了眼晕倒的沈听月,“怕什么,反正我没成年”,说着又踢了一脚,“害我又被骂万年老二,不是爱出风头吗?贱人。”
那个女孩和她一起长大,一起上培训班,约定并肩成为更好的大人,可她却狠狠地伤害她。
直到她被救出那个仓库,因为体质差感染流感住院一周,对方父母来医院要求拿钱和解。
母亲冷脸拒绝了,直接把人赶走了。
下午班主任也来过,沈听月以为她只是为了关怀学生,还特意支开母亲,她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听月啊,朋友之间小打小闹不要放在心上。你看现在不是没事吗?”
“人家小女孩也不是故意的,你们玩躲猫猫,她哪知道你会藏到那个仓库去。”
沈听月大概猜到了,她那位“朋友”以游戏掩盖罪行,又企图用钱摆平举止不堪。
她哑着嗓子问上周还在温柔鼓励她的老师,“因为,钱吗?”
女孩纯净似月波的眼染上悲伤,直让人不敢望,女老师清咳了声留下句:“听月,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等母亲回来看着轻泣的女孩心疼揽在怀里,温柔轻拍她后背,“阿月怎么了?头又痛了吗?不哭不哭啊,妈妈给你揉揉。”
“病痛快走开,怎么可以惹哭我可爱的小公主啊。”
“爸爸工作忙,晚上接姐姐一起陪你好不好?”
“好。”
听到女孩翁声回答,沈母脸上才挂上笑容,“小哭包。”
沈听月窝在温暖舒心的怀里,没选择把刚才老师说的话告诉她。
等她病好重新回到学校,却发现之前玩的好的朋友默默远离了她,沈听月桌上还留有脚印。
班上开始有了小分派,她们都愿意相信会花言巧语哄人的女孩,没人相信她。
“我没有,没有故意陷害她。”
“错的不是我,是她!”
说破嘴皮的话开始频繁出现在梦里,她们脑子一根劲,没人愿意相信真理。
直到警方调查结果公示在学校公告栏,她的父亲沈霖一身警服站在她身后,污蔑她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道歉,并被学校退学。
那天阳光明媚,左右手都是她的守护神,还有,身后打着哈欠的姐姐。
公道是在的,正如她的家人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那就捂住耳朵往前走吧。
真相大白,她也接收了很多人的歉意,不过没几天她就办理了转学,她没那么强大,这件事给她留下很深的阴影。
自此,她变得自闭,不愿意接近同学,沉默寡言,维持着清冷面具不再外露情感。
冷漠也可以是保护色。
她也可以不用扯着嗓子崩溃得想要得到信任,世界上有太多人,猜不透就不猜了。
沈听月说完后,周城在门外抽了根烟,迷雾遮住他猩红双眸,良久,他回头。
她一直在看着他,被抓包也没躲闪,光晕引得让人沉醉。
沈听月坐上他的车,车内很安静,她用余光瞥他,总觉得周城身上添了几分阴郁,面色也更冷淡。
车到她家楼下,她本想开门下车,还没有所动作,车门被锁了。
周城开了半边窗,昏暗路灯透过树叶洒下,他半张脸隐于暗夜。
沉默几秒,低声道:“网上那件事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