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恩早就习惯她这种腔调,也不生气,继续施压:“同是太后手底下做事这种车轱辘话就不要再说了,我此次前来奉太后口谕,来问问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虽然在下不敢托大,但是就目前而言,还算很顺利,就不劳符公公您操心了。”
“既然大人你胸有成竹,那在下也不多问,只不过我等得起,可没有让太后就这么没个准信儿的干等着咱们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那依照公公的意思是?”
“您给个准话,就像以前那样,我好及时回复太后,安她老人家的心。”
秦荷生暗道不好,心说符铭恩这回是有备而来,他此次前来根本不是来传话的,就是来试探眼前的宛易逢究竟是不是宛易逢。
方不渝哪知道以前那样是什么样,她下意识想朝秦荷生看去,但是她突然想起来秦荷生之前嘱咐她的话,又把准备转过去的头转了回来,差点儿就露馅儿了。
“符公公这话说的,这能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您忘了?这边还有秦大人呢,我哪敢擅拿主意?”
秦荷生听完连忙上前:“既然如此,那就请宛大人先带我去了解一下基本的情况,再做定夺吧。”
终于等到了秦荷生的救场,方不渝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赶忙站起身:“既然秦大人都发话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莫要耽误了公事。您说呢,符公公?”
“理应如此,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在下也得一同去看看,宛大人,您不介意吧。”
真难缠啊,方不渝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应付:“那是自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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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安州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就连花都开了不少,但是屋子里面仍然阴冷。于是文康特许宛易逢可以坐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宛易逢看着院子里的花,叹了口气。
一旁的文康看她这副样子,终于开口了:“你说在屋子里烦闷,非要到院子里晒太阳,我就命人把躺椅搬到太阳底下,你说口渴了要喝茶,他们又给你摆上了茶,给你摆上茶以后,你又要说吃荔枝蜜煎,我派人寻遍这附近,终于给你买到了,你吃了一口就不吃了,真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不满。”
宛易逢转头看向文康,面容严肃:“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没钱了?”
“嗯?”文康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很是不解。
“我真不明白你堂堂康迟王族,即使落脚休息,也不能选一个如此寒酸的地方吧,你看看这小院儿,这么小,你都不觉得逼仄吗,天天在草原上策马飞奔的人忍得了这么小的地方?”
文康静静地听着宛易逢夸张的说法,然后盯着宛易逢看了一会儿,才一把搂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换一间大的院子,然后让你手下的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潜入进来给你报信?还是在搬的时候给你手下创造把你带走的机会,嗯?”
说着他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宛易逢的耳朵,这可让宛易逢起了好大一片鸡皮疙瘩,她推开对方一脸诚挚地说道:“我是那种人吗?”说着她指了指身前的花丛,“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
“初夏的生机啊,但是这么大一片花,别说蝴蝶了,就;连蜜蜂蚂蚁我都没看见,哪有生机可言,哪有蓬勃可言,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文康被宛易逢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有些不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招,我……”
“给我逮两只蝴蝶。”
“什么?”
“没有蝴蝶蜜蜂也行,没有蜜蜂蚂蚁也成,总之我要看到非人类的活物。”
“你这是在胡闹,你再这样无理取闹……”
“怎么,你要关我啊,行啊,你关呗,你看我像有几天活头的人,就这样还想着白头偕老呢,合着您的‘白’是白骨皑皑的‘白’啊?”
说完宛易逢便扭头不看他,文康一看她这个动作就开始头疼,宛易逢这个人轻易不和人动气,但是一旦和他发生了矛盾,那就是三天不说话也不看人,当时她第一次这样的时候文康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可等到一天过去了,没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草原上的哪两头牛打了架,哪只羊生了小羊羔,晚上能看到什么星星的时候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第二天,依旧是没有需要更没有眼神交流,等到第三天,某人破天荒地拎着宛易逢最爱喝的酒站在了她的帐子前。
想到这里的文康心中五味杂陈,他像是认命一般地挥挥手,真的吩咐下属给她抓蝴蝶蜜蜂蚂蚁去了。
而一旁的宛易逢一边看着花,一边嘟囔:“还是有点儿生机好啊,有生机,什么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