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常年在外奔波,可是柳明辞的小厮需要在外面这么辛苦吗?
目光顺着他的脸来到了他的手上,宛易逢眯起了眼睛,这可不像是一双和善的手啊。
“你醒了?”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到醒来的宛易逢惊喜地问道。
“唔——你是?”宛易逢装出刚醒过来的样子,本来打算想问问这个孩子,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信息。
结果这小孩看见她醒过来以后,就噌地一下跳起来,然后飞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柳哥,他醒了。”
柳哥?不是大人,而是柳哥?什么人会叫他柳哥?什么样的人敢叫他哥?亲戚关系应该是不可能,但是堂堂从四品的大员,被一个小孩子叫哥。这小孩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吗?还是说,这人在外面另有身份?又或者,另有身份的是这个小孩?
“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那个时候柳明辞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看着宛易逢灵活的眼珠四处乱转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是我家府上做事的仆人,你叫他英烛就好。他负责我的衣食住行,只是我们府上并没有那么多规矩,这孩子随性惯了,所以一直叫我哥,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这人有读心术吗?宛易逢坐直身体,看向柳明辞问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话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很明显她打算岔开这个话题。
“未时了,你不感觉饿吗?”
“已经过中午了,我睡那么久?”宛易逢转头看向窗外,可惜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为什么不开窗?屋子里面这么闷。”
“大夫说你受风了,也就是说你这次发烧就是因为开窗户吹风导致的,还是关着比较好。”说完柳明辞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宛易逢。
那是一碗漆黑的药,其苦涩的程度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威力。
“哇——”宛易逢看着这碗药面无表情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你难不成还怕喝药?”
宛易逢白了他一眼:“激将法对我没用,大人。”
“是吗?”
柳明辞笑眯眯地将药递了过去,宛易逢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头。
“我与大人非亲非故,他人对我这么好,我很惶恐啊。再说了,这药可不能乱喝。”
“嗯嗯。”柳明辞点点头,然后随意地靠在床边的围栏上,“狡辩,接着狡辩。你这几日的衣食住行无不是经过我手,你现在谨慎起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怎么能够是怀疑大人呢?在下只是觉得是药便三分毒,可不能随意乱喝,起码得让我知道这药里面都有什么吧。”
“我就算真告诉你,你还会有一堆说辞等着我吧。”
“这大人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喝药?不是吧,我们村里六岁的小娃娃都不怕这个。”一旁的英烛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某人一直在那儿和柳明辞打太极的原因。
“英烛,不要当面拆人家的台,要委婉。”
这话还不如不说,绝对是故意的。
宛易逢抿着唇不作声,小时候曾经被母亲硬灌过几碗药,那感觉,真的是不愿再回忆起。好在她从小到大身体强健,就连在西域的时候被人扔进河里都安然无恙,甚至连喷嚏都没打。
“快喝吧,谁也不知道你的高烧会不会反复,就目前你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恐怕半夜又要烧起来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而且,我这儿还有糖。”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在宛易逢面前摇了摇,“不想要吗?”
这下宛易逢更火大了:“您这是在拿我当孩子吗?”
柳明辞歪了歪头,眨眨眼说道:“你不是吗?”
“啧。”
宛易逢没有否认,因为她差点儿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与对方同岁的宛易逢,而是看起来只有十八九的方不渝,虽然方不渝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但是从宛易逢和柳明辞的角度来看,她和英烛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就像是认命一般,宛易逢拿过药,直接往嘴里倒。
“噫——”喝完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真乖。”柳明辞将糖丸塞进了宛易逢的嘴里并习惯性地拍了拍对方的头。
宛易逢被他吓得不亚如凭空里起了一个霹雳,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柳明辞,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无法接受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你刚才,干、了、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我照顾小孩习惯了。”柳明辞赶紧连声道歉,然后连连后退,因为他感觉宛易逢现在一幅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弄死他的架势。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你一个侯爷你上哪里照顾小……”
“大人。”屋外突然传来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屋内的喧闹。
“黄言贞的尸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