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些起来地上凉!”俞岁桉扭头瞧见丫鬟红凌急切的神情。
她未待红凌上前搀扶,便自行站起身。
红凌见状急切赶上前拍掉斗篷上的雪粒,“奴婢不过放包袱的间隙,小姐便遇这种事。”
“奴婢刚来便瞧见他将小姐你扔到雪地里。”说话间,红凌剜了眼宋缙。
俞岁桉戴上兜帽,淡淡道:“无事。”嘴上如此说,可脸色不是如此。
“小姐,恰巧一会便要去正厅用餐,不若在用餐时数落他几句,让他还家,以此解恨。”
“我说无事了,你便闭嘴罢。”
话毕,俞岁桉抬眸看向宋缙,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头更是气愤,转身大步朝前院赶。
正厅内,祖父同他人交谈声传至屋外。
俞岁桉的心绪一刻间游转平静。
她唇角翘起,踏进正厅,“祖父我来晚了罢。”
“哎呦,岁儿总算来了。”他指向一处空席位,“快些坐,我有话同你讲呐。”
俞岁桉抬脚走向那处空席,听他后一句话,动作一顿,转而问道:“祖父何事啊?”
“我本是要李纪淮当你的贴身侍卫,但不巧你当时去后院了。”
俞岁桉心中一惊,只好装作无事人一般落座。
“岁儿你现已及笄,对李纪淮有何看法?”娄浦笑得慈祥,两眼弯弯。
“不好,岁儿不胜喜欢。”
娄浦闻言略微惊讶,“你自小时候便喜爱粘着他,如今怎的就这般疏离。”
俞岁桉未出声回答,只一个劲摇头抗拒。
他见状面露难色,“不若换宋缙?你在后院定是见着了他,是我让他守在那处,不得让任何人进出。虽说他又聋又哑,但在你还未出嫁前拿他解解闷也是好的。”
俞岁桉闻言,停止摇头。若是将宋缙带到俞府,必然同李纪淮一般。
她抽回思绪,听出他所言何意,可坪国习俗不同于绥平国,这般做会落人口舌。
“祖父所说的虽好,但我才刚及笄。
两国间习俗不同,如此做让人知晓后我如何抬起头,所以我不想要。”话虽说得狠,她却是笑着说的。
此言一出,一片静默。
俞岁桉瞥见娄浦面色不悦,心知他定是心中不爽,便开口打破这沉默;“今日雪比往年大,是否要早些走。”说话间,她抬眸看着娄浦。
可座上人并不理会,回答的人成了娄君,“自然是,晚了便去不了蛟柏寺。”
俞岁桉点头应好。
午时将将过,一行人踏出娄府。
府外,俞岁桉身后跟着两男子。
赫然是宋缙与李纪淮。
李纪淮环抱着油伞,眸子紧盯着俞岁桉,使她心底不由泛起恶心。
她敛眸瞥向宋缙,见他盯着马车的视线毫不偏移,神情似是在思考。
雪比来时下得还要大。
“小姐外边冷,先上马车。”天光变暗,俞岁桉抬头瞧见油伞挡在发顶,扭头看见举伞人身形一僵。
李纪淮继而又说:“外边冷……”未待他说完,俞岁桉一把夺过油伞,眉头紧蹙,“你不用跟来,这路上没有需要你的地方。”
“山上危险,我会武功可保你平安。”李纪淮道。
俞岁桉视线掠过他,瞧见宋缙还盯着马车。
她直直掠过李纪淮朝宋缙靠近,走至他身前,抓住他手肘愠怒道:
“会武功的又不是你一人,宋缙不也会,我要他陪本小姐去。”
话毕,她拉着宋缙手肘准备向外走,却发觉拉不动。她扭头踹了宋缙小腿根,声音不自觉放大:“走呀,愣着作甚!”
宋缙似是理解,竟真跟着走了。
俞岁桉踩上马凳将油伞摔给他,探身进车厢内。
马车里,俞岁桉心中情绪稍作缓解。
少顷,门由外打开,娄君弓腰低头进车厢,“怎的对李纪淮敌意如此大了?”
俞岁桉拿起桌上茶壶,汩汩茶水倒入盏内。热气腾起,她将茶水朝娄君桌前推。
“我觉得他长的太瘆人,怕看多了夜里做噩梦。”马蹄声嘚嘚,积雪在车轮下传出“吱呀”声,“讨厌他不过是一朝间。”
娄君拿起茶盏,细抿了一口,“你现到了嫁人的年纪不与男子接触也好,免得传出些不好听的话语。”
一路颠簸,越往山上去寒气更甚。
风雪将帷幔吹起,俞岁桉顺势撩开,垂眸便瞧见宋缙。
他手撑油伞,手冻得有些发白,但唇却依旧红艳。她紧盯着宋缙唇看,视线突的被挡,眼前赫然是画有梅花的油伞顶。
俞岁桉一愣,宋缙竟知晓她在看他,细想又觉着如此明目张胆,他怎会不知,只盼他不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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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走的却因气候异常,硬生生拉长了一个时辰,到寺庙时已至申时。
庙内,红柱黑瓦,香烛晃动,几尊佛像立于堂中。
佛像旁站着一女子,她身穿青衣,头顶发饰明眼人瞧得出价值不菲。
那女子正与一旁僧人攀谈,一会蹙眉一会堆笑。
俞岁桉收回视线,随娄君一同上香。
未待她走几步,身后人李纪淮上前将两只蒲团上本不存在的灰排掉。待他起身时,俞岁桉注意到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另一旁青衣女子。
上辈子她竟未发现李纪淮的异常,对他万般好,如今将他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俞岁桉几步上前,拿起香烛,点燃后跪于蒲团上,手拿香烛三拜。在跪拜时,她听到一旁青衣女子交谈的话语。
“昨夜蛟柏寺里来信说来此能解答我的疑惑,可如今到了你们却说根本没有传过信!这信纸是你们的,难道要狡辩推脱?”声似出谷黄莺,话却不中听。
“清兰郡……郡主,贫僧问过庙内弟子,确实未有人同你传过书信。不若你同我讲讲有何疑惑,贫僧来为你解答。”
香烛烟萦绕在鼻间,俞岁桉心道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