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挟持她的狼妖悲愤大喊一声:“你们这些杀妖不眨眼的恶人,不分善恶,见妖就杀,老子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杀你几个人,尝尝人血的滋味!”
狼妖知道自己逃无可逃,爪子松开,一把推倒钟萱缈,然后怒吼一声,发狠扑向为首的黑羽军。
立在远处的弓箭手早就搭好黑羽箭,见狼妖扑向少主,连发数箭,当场把狼妖射成一只满身是血的“刺猬”。
狼妖轰然栽倒在地,无力动弹!
摔疼了的钟萱缈见到这样的情景,满脸骇然,倒在黄土地上,眼里尽是惊恐和胆寒,她抬眼看向为首的黑羽军。
头戴银色面具的男子也正看向了她,目光相碰,她害怕的低下了头,他却俯视着身下奄奄一息的狼妖。
男子的眼神像刀一般冷厉,把这些妖魔精怪的性命视如草芥。
一声剑啸突然破空,只见他拔出腰间一把通体金光的宝剑,坐于马背,单手挥剑,用力一砍。
狼妖头身分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剑身金光一闪,宝剑回鞘,剑刃上不沾一滴血!
男子手握金光宝剑,冷冷道:“把它拖回六合天。”
随后,又瞥了一眼钟萱缈,见她无事,于是掉转马头,领着黑羽军,扬长离去。
钟萱缈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趴在地上,凝望着被用铁链拖走的狼妖。
黄土地上迤逦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几支黑羽箭被折断,掉在一旁。
一阵风起,扬起漫天尘土,掩盖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缈丫头。”“姐!”
沙棠和萱灵跑上前,一起扶起受惊的钟萱缈,齐声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
钟萱缈木愣愣地摇了摇头,心里波涛汹涌,一下又一下地涌上疑团和恐惧。
那把金光宝剑怎会如此熟悉?想起刚才那头戴银色面具的冷漠男子,心里就一阵悚然。
那人残暴冷血,对已无还手之力的狼妖痛下杀手,真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她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看上去受惊非常,竟有些呆呆愣愣,魂不附体。
她还记得,当时死里逃生后,眼前景象突然就变得很模糊,脑仁剧烈疼痛,她一下子陷入了惊魇。
一幕往事闪现在她脑海里。
她看见一个红衣女将军跪在山坡上,身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用活人的血肉造就的暗红色血海。
赤红光的火焰舞动,一只只墨绿色的鬼手从血海里升起,鬼手们同时睁开手背上的一只血红色的眼,张着血口獠牙,猛然扑向红衣女将军——撕咬、吞咽,红衣女将军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时,她本就受惊,身心俱疲,又在脑海里见到这样血|腥的一幕,登时吓得放声哭喊,双膝倏地跪地。
萱灵赶紧抱住了她。
她双眼蓄满泪水,仰望着逐渐灰暗的天空。
数万只墨绿色的鬼手同时出现,满嘴鲜血,向她扑来!
她连连摇头,神情恐慌,瞪大了双眼,十指紧紧抓着,发白的唇瓣不禁微微发颤。
就在鬼手们迫近她眉睫的那一刻,她两眼一闭,就此昏厥了过去。
在昏迷中,她又看到了一些片段,了解了一些故事,但她总觉得那位红衣女将军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产生一些可怕的幻觉,生出一些奇怪又相熟的感受,可能是因为受惊过度的缘故。
但那个头戴银色面具的冷漠男子却在她的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而且是非常不好的印象。
萱灵曾对她说过,那男子是锦阳城郡守府的二公子,名叫萧含煜,是一个极度憎恨妖魔鬼怪的恶人。
六合天是萧含煜于三年前创建的。那年,锦阳城筑起一座高大的锁妖塔,随之出现了这个六合天。
萧含煜能有今天的作为,只因他手中有一把降妖伏魔的宝剑,听人说那把剑是天界遗失在人间的宝物,原有一对,分雌剑和雄剑,被他捡到的是雄剑。后来,他用雄剑上的剑气铸造了大量黑羽箭矢,又有缘获得上古异宝九黎壶,从而建造了锁妖塔,由此才创办了六合天。
那些门前挂着六合天云纹旗子的人家都受六合天保护,妖魔精怪一旦侵扰,就会遭到六合天的夺命追杀。
想到这里,钟萱缈对萧含煜的名字,还有他的为人,自然而然生出几分天然的惧怕,十分不喜欢他。
一个杀妖的屠夫,毫无心肝,不知怜悯,是个可憎的大坏蛋!
仗着有宝物,有靠山,就到处残杀善良的精妖灵怪,真实可恶至极,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以后若是见到他,一定要加强防备,退避三舍,躲得越远越好,决不能被他逮到。
思及此处,钟萱缈不禁为自己担忧,为其他善良精怪担忧,又拍拍脸提醒自己,为何要假设见到他呢?
她只希望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杀妖的屠夫。
这个冷血的凡人。
这个可恶、可恨又很可怕的六合天少主,萧含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