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水和被褥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问现在要沐浴就寝吗?”突兀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是侍女前来伺候沐浴。
这声音吓得白霜月一个激灵,骤然松开了陆暮知的手,双手交叠在身前不知所措,还时不时看向陆暮知观察他的表情。
手上的热意突然间消散,陆暮知悻悻地将手缩回去,看着白霜月绯红的脸颊,不由得心情大好,回答道:“进来铺好被褥,我和夫人一会儿就去沐浴。”
“喏。”屋外抱着被子的侍女得到指令,推门而入,低着头朝两人行了个礼,随后便手脚麻利地开始铺床。
虽然那侍女一直低着头专心做事,没有看他们一眼,但白霜月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种方才的画面被人窥见似地羞耻感。
她果断起身朝门外走去,扭头道:“既然水已经准备好,那我便去沐浴了,夫君也要一起吗?”
话音刚落,白霜月便意思到方才的话有种邀请陆暮知共浴的错觉,迅速转回头去不看他,补充一句:“当然,我们各洗各的......”
这话中欲盖弥彰的意味让氛围变得更奇怪了,陆暮知没有回复,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回应。白霜月紧急住了口,心中又羞又恼,害怕陆暮知拿这个打趣自己,索性双手捂住耳朵,不管不顾地向门外走去。
陆暮知从白霜月的背影中都能感觉到懊恼,忍不住扬唇笑了笑,不忍再逗乐她,快步跟上在身后道:“自然是各洗各的,只是娘子走错方向了,浴堂在右侧,娘子为何向左边走?”
白霜月:“......”她像一个木头人似地僵硬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衣袖轻飘飘地掠过陆暮知身前,不带丝毫停留。
陆暮知目光一直追随着白霜月的背影,跟了上去,拉下她依旧捂着耳朵的手,轻柔道:“娘子随我来。”
不等白霜月反应,他便已经走在了前方引路,两人拉着手,穿过烛灯点亮的长廊,不过几步路便走到了浴堂。
应当是刚备好了水,浴堂前散发出些许蒸蒸热气,门口有两个端着毛巾的侍女等候着,见到来人恭敬地行礼:“首辅大人好,夫人好。”
陆暮知挥挥手免了两人的礼,随后回头朝白霜月道:“娘子,浴堂男女分浴,会有专门的侍女服侍,娘子不必担心。”
一路走来,白霜月都不知道为何两人的手又牵到了一起,脑子里还晕晕乎乎地便走到了此处。对上陆暮知温柔看着她的眸子,怔愣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其实她甚至没有听清方才的话,陆暮知也看出了白霜月心不在焉,想必是还没有习惯亲密接触。他松开手,道:“那为夫先进去了,娘子跟着侍女,一会儿沐浴完了她们会将你送回去。”
手上的热意散去,白霜月的的脑子也清晰了些,这句话听得十分清楚,点头道:“嗯,夫君先去罢。”
陆暮知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转身进了浴堂,等候的侍女之一很快跟在后进去。
“夫人,请跟我来。”另一个侍女对白霜月微笑道,侧身让出一条道,抬手指向其中。
“好。”白霜月颔首。
她顺着侍女指引的方向走去,很快走到了一处挂着白帘的房外。掀开帘布,眼前是一个盛着热水的木浴桶,水面上撒着粉嫩的牡丹花瓣,扑面而来的水汽之间带起阵阵花朵的清香。
陆府的浴桶虽和这差不多大,但是她此前还未见过侍女在水上撒花瓣,倒颇有几分新奇。白霜月伸手捞起一片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心中蜜意散开,唇角微微上扬。
侍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夫人,请让我为你伺候宽衣,请问洗澡还需要帮忙吗?”
“无需,等我洗完后更衣即可。”白霜月张开双臂平举,等着侍女替自己解开腰带,褪去衣物,随后跨入浴盆中,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浸入水中。
坐下后水面刚好没过胸上,水温偏高熏热了白霜月的脸,却是敲到好处的舒适惬意。花瓣在皮肤上摩擦着有些许痒意,她用手捧水往自己脖子上淋着,试图浇开那些恼人的花瓣。
“奴婢在帘外伺候着,夫人有什么需要便叫奴婢。”侍女将白霜月的衣物收拾好,欠身道。
白霜月应声,侍女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诺大的浴堂只剩她一人,她心情极好地泡在水中,一边悠闲地洗着,一边神游天际。
今日是她在皇宫住的第一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想像,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安心满足。一切都让人始料未及。
最令人惊讶的......恐怕便是陆暮知吐露心声的那些话了。
白霜月虽然和陆暮知早已认识,但在茶楼中的相处总是止乎礼,成亲后朝夕相处也不过几日,今晚促膝长谈了许久,想必这也是陆暮知剖开的真实内心世界。
她觉得自己离了解真正的陆暮知更进了一步,不免得紧张又开心,笑着身子又缩下去几分,下半张脸沉在水中,朝外咕嘟咕嘟吐了几个泡泡。
玩了一会儿,白霜月又觉得自己此刻行为不妥,便起身坐直,认真地洗起澡来。
等到终于洗完澡更完衣,天色比方才更加昏暗了。白霜月走出浴堂,一眼便看到了在外等候的陆暮知。
烛光下看不清衣服的细节,但可以看出他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袍,衣服的形式简单素雅,面料似乎十分柔软,和白霜月身上的蓝色长裙如出一辙。
白霜月上前几步近距离看了看陆暮知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颇为惊讶道:“夫君和我的衣服,好像是同一块布料做的?”
“正是。”陆暮知这次没有牵起白霜月的手,而是缓步走在前侧,道,“夫人入宫,仆人自然裁制夫妻装给你我二人,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若是明日你我二人就这样穿出去,是不是太招摇了?”白霜月总觉得在外穿上这身衣服,无异于满身写着“我是首辅夫人”,总归有些不好,犹豫着问道。
陆暮知脚步停住,转身看了白霜月一眼,眼神中带上几分戏谑:“夫人想将这衣服明日穿出去见人?”
“不然呢?”白霜月一愣,左看右看身上衣服,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布料与绣线,花纹也是精致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