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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1 / 2)

“娘子!”星兰上前,摁住她要用力撑起身子的右手,扶她坐起。

好久,兮月才看清眼前的星兰,看清她满面的泪。

伸手去擦,“你别哭。”

星兰蹲身,仰头,“娘子,对不起,奴婢不该提的。”

兮月摇摇头,“我知你一心向着我,只想我好,是我辜负。”

“娘子别这样说,”星兰心痛极了,“奴婢本该是最知道娘子想法的人。”

兮月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浅浅勾唇。

“那兰儿现在是了。”

“嗯嗯……”星兰使劲儿点头。

兮月揉揉她的头。

“娘子,一切都会好的。慢慢地您身子好了,咱天天出门赏景玩乐。”

兮月:“或许吧。”

身子好了,折腾这个折腾那个,或许就能把这日子一日日还算开心地过下去吧。

她可以出门,可以吃很多东西,可以练很久的字……

等身子好了。

可……

她看着自己握笔的左手,一直在抖。

抿唇,肘抵住桌面,另一只手勉强扶住。

胸前衣袖沾了几滴墨,雪白的肌肤上都蹭了几抹。

一笔一画,弯弯曲曲,连幼时初习字的自己都比不上。

没写几个字,手中毛笔突然落下,跌在纸面上,糊了一片。

脸上身上,溅得全是。

兮月笑了一声,垂下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掩着凄惶、无措。

道:“算了。”

更衣,给手上的伤换药。

星兰扶她坐好,“娘子,不若奴婢叫人拿些果子点心?奴婢给您读书,或叫琴师来,您也许久没听琴了。”

“就拿些果子吧。”

星兰出去。

兮月坐在桌前,撑着头发呆。

侍女端着托盘上来,一样一样放在眼前。

她随意拾起一颗,“星兰呢?”

侍女行礼,“回娘子,姑姑在外头吩咐事儿呢。”

等星兰进来,茶已吃了半盏。

她看星兰走近。

听她禀报,“娘子,乐坊的人问之前来咱们宫里的琴师可否接另外的演出,奴婢回了不可,道若因此不想来飞雲殿,让那琴师自个儿到娘子跟前儿说。”

兮月点点头。

心里笑自己。琴师?若不奢望能从回忆里逃离,又何必听琴呢。

“你看着办就好。”

木盘放在桌上,阳光照着从这头移到了那头,里面的果子也没少多少。

一室寂静。

……

直到阳光带上夕阳的金黄。

一日像一年。

再开口,声音都发涩,“傍晚了,该用晚膳了吧。”

星彤有些不忍心,“娘子,御前报今日陛下还是在御书房用膳。”

兮月怔了怔。

“……这样啊。”

心里的寒风呼啸而过,指尖冰凉。

“那……咱们就开膳吧。”

兮月起身时踉跄了下,很快站稳,挥开星兰要扶她的手。

“桂花酒可还有?”饭桌上,兮月问。

“娘子……”星兰开口想劝。

“我知道,”兮月道,“只给我一杯就好。”

宫人速去温了酒,星兰拿了酒壶往兮月面前倒了一杯,就让人将壶收下去了,只余孤零零的一个杯子。

引得寂寥翻涌着刺入心扉。

“兰儿,别把壶收下去。”

对上星兰怔忡惊讶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空壶就行,你将酒倒了。”

空壶不合适,星兰换了桂花茶上来。

待桌上只余残羹冷炙,那一小杯酒摇摇晃晃,还有半盏。

心也在晃,晃得换药时,很难很难,才看清手上的伤口。

丑陋,糟糕,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她麻木地,庆幸自己糟糕的预感。

星兰小心包扎好,提议,“娘子觉得无趣,不若叫谁来说说话。”

兮月摇摇头。

哪里有心思呢。好的时候都没有,更别提现在。

宁愿就这样坐着,当个苍白沉默的影子。

不想说话,不想做事。就算将她的心掰开,也只看得到一片空荡荡的虚无,痛苦将出口封住,越压越低。

没有身体的痛苦遮掩,没有陛下的陪伴,没有一笔一画的字帖……

她就这样裸露出来,无所遁形,被迫清晰地感受自己正在被回忆缠紧,一寸寸灼烧腐蚀灵魂。

这时才后知后觉,痛苦早已化作茧,紧紧缚住身体、意识。

苍白,虚弱,迟钝。

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境荒诞、怪异。

有德妃和皇后牵着手朝她狞笑;有丞相白发苍苍,伸出无数双手变长、变细,紧紧勒住她;有司将军和叛军挥舞着大刀,将她切得七零八落。

她在梦中也像被魇住,一动不能动。

心中荒草疯长,堵塞着麻木。

没有挣扎。

甚至怀念毁灭,怀念心从崖边落下,没有拉扯的轻松。

又在某一刻游离出来,在梦中想起现实。

如果身体真的好了,心,也会好吗?

姑且当做会,这样,能熬到身体好的一天吗?

还有陛下……

五脏六腑都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酸涩痛苦顷刻灭顶,她狠狠蜷缩起来。

随即被宽广的胸怀抱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存在却听不清。

温暖包裹着,像掉入柔软的海里,终于不再下落。

她无比贪恋,贪恋温暖,贪恋痛苦,不想醒来。

现实总是很温吞,不如梦境淋漓尽致,可以轻易被割裂、被撕碎。

偶尔,她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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