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发出“嘭!”地一声刺响。
吓得林氏立即住了嘴,将头埋下去。
周氏气定神闲地整理衣襟,提杯敏力了一口茶,又缓缓放回原处。
许忱言望了眼周氏,眯下眼,神色冷凝。
厅堂内一时间静谧下来,老太太浑浊的双眸转向许昭,“昭儿,可确有此事?”
许昭迷糊糊的正欲点头,许忱言率先端正地立起身来替她解释。
“四妹妹心善,许是可怜三房长子同自己一样自小便没有娘亲傍侧,所以觉得亲切罢了。”
“算不上什么大事值得说道,惹得祖母不快。”
他故意咬紧了“三房长子”几个字,提醒周氏的身份。
周夫人脸色变了变,又迅速恢复如常,“是啊,母亲可别气坏了身子。”
林氏亦点头称是,“忱言说的在理……”
“奴想来也是,四姑娘双亲都不在身边,自是想念的。”冬蚕附声出言帮衬道。
闻言,老太太神色缓和。
许忱言在去年同事中拔得头筹,前途无可限量,是孙辈中的长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又可怜许昭身世,态度软下来,怜爱地轻拍许昭纤细的手,叮嘱道:
“你的苦祖母是知晓的,但冷竹院的肮脏不堪,他命里犯尅,还是少与之交往,不吉利!”
许昭着实不懂,她只想睡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像只乖顺的猫儿。
许老夫人闭目养神,冷峻道:“好了,今日也乏了,退下吧。”
冬蚕即刻上前将老太太扶起身,慢慢向后帘走去。
许老夫人被冬蚕搀扶回软榻上,无奈叹道:“哎,岁数大了,愈发地力不从心。”
“偌大的许府内务繁杂,理应找个人分担,可大房林氏蠢笨,三房虽是个能管事的,但心思太精,何况又是妾氏出身。”
“四房也向来不理事,只晓得吃斋念佛……”
思来想去,只有周氏最合适。
冬蚕在房中点燃上佳的炭盆,将窗户拉出一条缝透风,上前为老太太按压穴位。
“夫人老当益壮,身子骨硬朗着呢,奴婢跟了您几十年,您的身体奴最清楚不过。就是黑白无常见了您也需绕着道走!”
老夫人被逗得乐呵起来,心下却是门儿清。
那镜子里的沧桑最骗不了人。
许老夫人望着外边阴郁的天色,吩咐道:“晚些差人,多送些檀木炭到昭丫头房里。万不可冻着了我的昭儿。”
“是。”冬蚕应声,遣人退了出去。
出了万春阁,许忱言和许若一左一右跟在林氏两侧。
许忱言低声:“娘,您心思单纯,往后少与周夫人往来,以免被有心人当枪使,指哪打哪。”
林氏听的有点迷糊,左右转不过弯来,“为何?三房人是好说话的,待人亲和,跟着她能捞到不少油水哩。”
“娘,您就听哥哥的。”一向沉默的许若凑上前,声音细若游丝,“三夫人是笑面虎,她明知祖母素来极不喜冷竹轩那位,有意引您提及,才惹得祖母不快。”
周氏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说到底仅是看许昭和许墨琛走得近些,生怕许墨琛会因此东山再起,危及她自己跟许庆笙的地位。
许若只觉得周氏杞人忧天,有锱铢必较之心。
林氏细想,确是触了老夫人的眉头,似懂非懂地郑重点头。
不远处许庆笙拦住许昭的去路,打开手里的镶金锦盒,露出里面的一双龙凤金钗。
他递给许昭,神采奕奕,“昭妹妹,这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喏,送给你。”
许昭踌躇在原地,许庆笙直接将盒子往她怀里强行一塞,拉着许昭就要走。
“昭妹妹,我带你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