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起,紧闭的门被缓缓开起,一刹白光直线照射在司徒雪的脸上。
她疲累的趴在床榻的小桌上浑浑的睡去。
当门被突然打开的那一瞬间,睡梦中的人儿立马回弹起来。用着坚定的神情,狠狠地盯着门前的方向。
忽的“咣当”一声,步入房中才两步的她将手中的水盆“咣——”的一声跌落在地。
见她那一脸严肃的神情,侍女连忙蹲下身来,麻溜的收拾起来。
脸上的慌张并无任何东西可以遮掩,见她这般模样,司徒雪瞬时收起了瞳孔中的寒意。
“我不需别人伺候,出去。”司徒雪安坐在榻上用着冷漠的语气冰冷的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重新打来。”停下擦拭的举动,急忙端起盆站了起来。
“不必了,把水送到门口便是。”
“唯。”
重新关上房门,不肖片刻,水再次送来,这次她被司徒雪挡在门外。
随意梳洗,换上常服,继续呆立在房中,坐在榻上,透过窗户,瞧着院中那颗高大的树木。
不知何时有好几个纸鸢在空中漂浮,漂浮的身影,恍如空中的夜莺,随风畅游。
瞧着,瞧着,一纸纸鸢巧妙的朝着阁楼的方向飘来,不知何因又极其巧妙的飘落挂在向外张开的窗角上。
取下木棍,扣着窗框慢慢的将窗子拉过来,起身小心取下窗角上的风筝。
拿在手中,陈旧的记忆重新浮现……
“母亲——”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宽阔的原野里,瘦小的身影在平整的地上肆无忌惮的奔跑。
一边扭过头来,欢喜的瞧着空中飘起的夜莺纸鸢。不料风稍稍有些急促,司徒雪忙碌的一边摇着手柄,一边小心翼翼的调□□筝线。
风愈加放肆,连带着她瘦小的身子向一边扭来扭去,忽而一个不小心,失足摔下小山坡,一路滑落。
坡下是一片荆棘,身体还在快速下落,两眼四处扫视,慌乱之间瞧见左下方距离自己莫约有个几厘米的距离处有一小树桩。
在脑海中快速旋转,不肖片刻计算好下落的速度,而后用尽全身之力,努力的向那边偏去,一把抓住,暂时得救。
“母亲——兮姑姑——”小嘴大声呼叫。
灰土的小脸,开始冒出一滴滴白色的泪水,慢慢的,连缀成一条长线,有序的从脸上滑落。
看到跌落在脚下的风筝,便再也止不住的乱想,心中也愈加的委屈起来。
正当司徒雪还沉陷在懊悔之中时,他恍若一抹阳光直入她的心门。
一根细绳悬挂在上方的大树上,一方系在他的腰间。
只见他手握着那根绳子,缓缓向下而来。
“怎么是你?”
“应该换我问吧!”
找好落脚点,先用一脚试探性的踩了踩,待确定无误,小心向她靠近。
“抓紧我。”
伸手拉过司徒雪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她拉过,司徒雪亦趁机紧紧的抱在他的腰间。
慕容琂拉了拉绳子,上面之人顺势开始拉动。
莫约过了两三分钟,二人终安然的回到地面,兮连忙将她抱在怀中,细心安慰。
“司徒雪!”
“母亲……”
本是一抹哭腔,想要跑入母亲的怀里,然而却被制止。
只见穆姎翊冷漠的板着一张脸,肃穆的看着司徒雪。
见状,司徒雪立马严肃起来,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的走到穆姎翊的面前。
还未来的及开口呼叫,只听见“叭”的一声,脏乱的脸上出现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一旁之人,连忙望了过来。
“母亲……”捂着被打的脸,“雪儿知错了。”小心去拉穆姎翊的衣袖,轻微晃动,却始终不见回应。
穆姎翊摔下司徒雪的手,转身对着慕容琂行礼道:“臣代司徒一门谢殿下相救之恩。”
“无妨。夫人快快请起,本是微服,不必多礼。”
“今日有劳殿下了。”
“无碍,未让贵府女公子受惊便好,我与卫彧还有些许事情,便先行一步了。”随手拍拍身上的尘土,接过仆人手中的缰绳,轻松一跃,挥动手上的鞭子,策马而去。
看着母亲直线远去的身影,心中的委屈也顿时油然而生。
“兮姑姑——”
“没事的。”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温言细语,“下次别乱跑出我们的视线范围里,知道了吗?”
“嗯……我不该惹母亲生气,雪儿知错了,兮姑姑,别让母亲不理我。”
“夫人并未生雪儿的气。”轻柔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可是母亲甩开了雪儿的手。”
“没有哪个母亲会生子女的气,夫人这是害怕失去你,明白了吗。”
“我再也不调皮了。”
“嗯,兮姑姑相信雪儿。”大手拉着她的小手,“回家吧。”
不知几时沉默在记忆里,就连门外之人都不曾察觉。
想要推门,却一次次停止下来。
“王爷。”
“何事?”
“车驾已到。”
“知道了,退下吧。”
深深抽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手来,还未来得及,门却由内而外打开了。
抬起眼来,直面他那帅气的脸颊,抬下眼来,亦直面她那憔悴的面容。
“宫中的人已经来了吗?”司徒雪率先开口打破此时的宁静。
“是。”
“好。”从容的应下。
转身走向房中,拿起那桌上的纸鸢,纤纤玉指不舍的抚了抚。
“请你让人把这纸鸢送还给它的主人。”递在慕容琂的面前,继而说道:“叫她们上来为我梳妆吧。”
“这次又是你亲自送我入宫吗?”
“是。”
“好。”淡定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