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称我阁主,你听得见,我有推不开的责任,非是耽于儿女私情戏耍你。”
这话入耳,岑商却是急了,以为依岚误解了他的想法,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那夜姑娘的话,便是岑某的铁律,岑某言出必行,绝不反悔。”
依岚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一时竟觉得有几分热血上涌的感觉,情不自禁的问了句:“当真?我…我睚眦必报的,谁敢拿我寻开心,我饶不了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依岚略显慌乱的反应入眼,岑商总算开窍,分外欢喜的应承着。他一直猜不透依岚对他的态度,但今日依岚的话音,他总算是听懂了。
岑商的说法虽然含蓄,但这是依岚连月来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她难掩雀跃的咬了咬嘴唇,眼底的满足就要藏不住了。
“…姑娘!”正当二人各自沉溺欢喜之时,珉瑚匆匆找了来,手上搭了个披风,“您怎还丢下一群贵客跑到此处了?让婢子好找。现下倒春寒也是凉的,怎不顾身子跑园子里吹风来了?时候不早,公子们既来了,您吩咐开席吧。”
“姑姑误会了,”依岚状似乖觉的紧了紧披风,“二位公子才来,不好去打扰满屋子女眷,我就说先带他们入席去,不是有意贪玩躲懒的。”
“是是是,”裴肃紧走了两步过来,“是我二人不想被长辈拉着寒暄,这才劳姑娘带路的。”
“那婢子代姑娘去叫客人们过来。”珉瑚扫了几人一眼,柔声应承着。
“麻烦姑姑了。”依岚在后轻语,眼底却透着十足的无奈。待人走远,她摊了摊手,“你们瞧见了,处处被盯着,举步维艰。”
“在下觉得,搬去岑府的确可行。”裴肃眸光一转,以扇柄敲打着手心,幽幽的踱步在前。
“我回去与家母说。”岑商背着手在依岚身侧走着,赶紧应承下来。
“多谢。”依岚淡然一语,无甚情绪,“小侯爷,这鸣雪阁,从前是谁人在管?”
“从前阁主是刘舅父,但号令多是姑母所发,她孀居日久,甚少有旁的眼线盯着她。”裴肃如实相告。
“以后照旧。”依岚不假思索的吩咐,“但计夫人暂且莫与我联系,嘉应观外她与宗主不欢而散,宗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阁中事务的决断,让夫人自行拿捏就是了。此外,我需要肃王府的情况,多多益善。”
“那你的要求该如何传递?”岑商沉声追问。
“阁中要为太子昭雪,实则躲不开柳家。二者有一共同症结,便是惊羽扇中行刺的钢针。查出此物是谁人所制,又是受命于何人,一切问题都有了源头,破解可期。我的诉求和诸位是一样的,若无从下手,先查怀家吧。至于消息传递,我会设法与你们相见。”依岚环视着四周,低声轻语。
“在理,我在查那个怀七娘了,你自保为要,这些事我们去做。若有急事,我们会仔细商讨,在可行的前提下知会你。”岑商答应的格外爽快,语气里满是关切。
“前头便是宴席所在,假山凉亭,流觞曲水,如何?”依岚莞尔轻笑,抬手指了指身前围了好多侍从的席面。
“呦,风雅。”裴肃快步近前,朗声一笑,“姑娘费心了。”
“那二位公子稍坐,我去迎着夫人们,先失陪了。”依岚在正经与演戏中切换自如,眉眼弯弯的回转了身子。
待众人入席,依岚领了一杯酒:“今日邀诸位来,一是为答谢,岚儿初来乍到之时,多亏诸位照拂;二是为赔罪,前阵子病弱,失了音讯礼数,劳诸位挂心。岚儿身份,在座的都知晓,实是不便走动,这才请了大家过府,万望海涵。”
……
宴席间,依岚闲扯风月,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好似真的只是寻常答谢。
宴席散去,回了肃王府,依岚便以酒醉头晕为托辞,自己关了房门睡得香甜。
前厅内,依黛烟询问珉瑚,“她今日言行可还安分?那些人可有拉拢之意?”
“席间姑娘什么正经话都没说,东扯西扯的,把婢子绕糊涂了。”珉瑚拧眉思索,“不过婢子疏忽,有一阵子没看住,她拉着裴家世子和岑商在园子里走了须臾,不知说了什么。”
依黛烟敛眸打量着身前杯盏里氤氲的水雾,面色幽沉。良久的忖度后,她幽幽道:“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