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子丕。” 傅惊梅无意隐瞒。
地契过户做不了假,这人既然有心追查自己行踪,必然已经对这些了然于心。
“修公子,只要您答应帮我一个小忙,这些地契就全都归您了。” 龙桑说,“连成一片的山头,您想栽多少茶树都行。”
傅惊梅心里打鼓,默默看向竹楼出口,几个彪形大汉守在那里,目光不善。狐狸男拿起桌上一把精美的小铜锤,悠闲地砸起了核桃,一下一个,声音酥脆。
她和霍伯彦交换了个眼神。
——“要我动手吗?”
——“稍安勿躁。”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傅惊梅苦笑:“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请说吧。”
狐狸男有一瞬间的志得意满。这个姓修的小商人纵然有点钱财,还不是只带了一个随从,怎么和他对抗?
自己料想得果然没错,这人千里迢迢跑到西南买茶山,想必也是在中原混不下了。看着长相气度不差,软硬兼施下还不是从了?不过尔尔,正合他用。
龙桑的狐狸眼中精光更盛,拿起个核桃仁放入口中,笑中带着深意:“半个月后,火齐山会来一位大人物......”
火齐山的主峰盛产名为“孩儿面”的荔枝,专门给天皇贵胄们享用。
皇帝每年会派一位巡查钦差,美其名曰监督当地官员不许滥用民力。实则监督西南治安,探查吏治。
说是巡查钦差,其实每年都是那一个人,他曾在这西南当过十年的封疆大吏,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而傅惊梅要做的,就是混进这位大人物“与民同乐”的宴席。
“然后呢?” 傅惊梅问。
“他随身带有一枚钦差金印,是皇上御赐的。” 龙桑语气中有股说不出的阴鹜,“你要把它偷出来,一盏茶的工夫。”
“这可是杀头的勾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惊梅配合地摆出黑脸。
“这个嘛......修兄就不必过问了。” 龙桑说,“现在这些地契是修兄的了。不必担心,这些地契干净得很,和我并无瓜葛。”
傅惊梅不客气地接过来翻了翻,确实没有任何手脚,忍不住嘲讽道:“怎么?龙老板就不怕我带着东西跑了吗?”
“修兄是聪明人,想必不会做此不智之举。” 龙桑笑得无害。
傅惊梅躺在床上,翻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地契。竹梯传来脚步声,她转头:“今天是什么饭?”
“你还有心情吃啊?” 大虎埋怨,“干嘛不直接冲出去算了!霍小子收拾那几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或者把田三手那小子带过来,别说是个破印章了,就是底裤也给你偷过来!”大虎絮絮叨叨地说。
“要是我真跑了,咱们在西南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傅惊梅说,“跑是最容易的,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真要去那个宴席?”霍伯彦问。
“去呗!去看看。”傅惊梅回答得理所当然,在菌菇里挑挑拣拣,把肉块放到霍伯彦碗里,“多吃点,真有个万一,咱这几条小命就靠你了。”
敢答应下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傅惊梅嫌命长,或者是她突然被人穿了,想要来点刺激的试试。
“你想倒打一耙?” 橘猫甩甩尾巴。
到底是跟她心神相通了几年,大虎很快猜到了什么,只是措辞能力堪忧。
“不,我只想让他明白一件事。” 傅惊梅夹起菌子扒饭,“威胁人的时候,别拿锤子砸东西。”
“因为很欠揍?” 大虎问。
“不,因为会砸到自己的手。” 傅惊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