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所为!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敌方耳朵里?更别说,邢主事分明在暗示,这件事知道的不止一个人!
傅惊梅见他入套,反而话题一转,开始替钦差大倒苦水:“我家大人纵然是辽东将军的姻亲,可从没有半点攀附之心,只想好好效忠皇上,安然度日。”
“邢主事”以此话收尾,留几分余地给涂钺琢磨。涂钺不愧是久经风雨的人,没过多久就明白了“邢主事”的意思,不禁心中暗暗冷笑。
他涂钺还以为这钦差大人是个什么人物呢?敢情排除这么个不上台面的玩意儿来,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是为了给自己找下家啊!
什么“没有攀附之心”?不过就是跟辽东将军的关系不远不近,混成了个三皇子党的边缘人,又不甘心一条路走到黑,想来自己这卖个人情,趁机和五皇子党混个面子情罢了。
这种人,就是想要两边下注,两边都不得罪。涂钺看得多了,不由得更加鄙夷。
然而他面上半点不显,漂亮话说得利索:“钦差大人一心为公,本将军敬服。那便请主事带话,本将军提前谢过了。”
“邢主事”漂亮的脸上滑过狡黠:“将军客气了。只是口说无凭,大人未必肯信。”
涂钺暗中冷笑,这钦差大人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眼皮子浅的。对方都知道雁过不留痕,自己又怎可能留个把柄在对方手上?
“军法森严,本将军怕是没什么能赠与大人的。可让邢主事空手而归,又于心不安。” 涂钺说着,对郎中将低语几句。
郎中将点点头出去了,过了一会拿进来个大盒子。一打开,里面是碧幽幽,清凌凌的翡翠。
“西南不比京师繁荣富庶,这是此处特产的玉石,便权当作一点薄礼吧!” 涂钺说。
傅惊梅仍旧维持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做作表情:“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深谢将军美意了。”
两人坐着喝了一会茶,又打了几回机锋,“邢主事”便起身告辞离去。涂钺巴不得他赶紧走,好关起门来清理门户呢,利落地将人送出军营。
“邢主事”踏上车辕,忽而转头回望,似是不经意提起:“涂将军,军马毕竟是牲畜,口不能言,有个山高水低也不打紧。只是这人嘛……嘿嘿……”
涂钺心中一跳。是了,马的事有钦差帮忙,还能圆过去。可那百十来个小子,个个都是张嘴会跑的,难保不会泄出风声。
可还没等他动杀机,“邢主事”又说:“我家大人听说,最近城中拐子猖獗,大人素有爱民之心,想必军中那些孩子,也是被救出后权且留下而已。”
“邢主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钻进了马车,不一会便远去了。
涂钺留在原地,神情阴晴不定。
“将军,那兔儿爷什么意思啊?”
“是啊!”
周围的人围着涂钺,都觉得“邢主事”最后留下的话意有所指。
“……把那些小子好吃好喝地养几天!然后蒙眼堵嘴,给我扔回城里去!” 涂钺恶狠狠地咬牙,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