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当即收了情绪。一眼掠到萧梦得分神,抬头看向这丫鬟,当即轻咳一声,道:“专注。”
萧梦得不敢不应,低头时心里却又打起鼓来。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那丫鬟轻声和严先生说了什么。
萧梦得百爪挠心,根本没法写字,便装模作样的拿着笔,其实耳朵伸得老长。可惜那丫鬟说话声音又低又快,她根本听不清。
严先生嗯了一声,这是说完了,萧梦得不敢再敷衍,忙敛了心神。那丫鬟屈膝一福,转身退出去。严先生起身踱到萧梦得跟前。
萧梦得寒毛倒竖,整个人都绷僵了,越发的下笔不稳。
严先生轻声叹息了一声,道:“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学者,贵专也。”
这是批评萧梦得不够专心。
她站起身,低头道:“是,学生知错。”
严先生无奈的看她一眼。这姑娘也是她见过的奇葩之一,说她聪明?她有时候固执得像块朽木。便是再有灵气的一根木头,也得肯配合雕琢才能成材。
可说她蠢笨?她又远没有那么不知所谓。
说她顽劣?她从不曾有一星半点儿的不敬和怨尤,更别提明显的和公然的反抗了。可说她温驯?她口中称着“知错”,下回照旧,少有自省自思己过并加以改正的时候。
严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一辈子冥顽不灵到死。
要么就一头撞到南墙,真的知道疼了才会想着改性换命。
不过这俗世三千,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有?有把自己日子过得通透和舒适的,也有把自己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一辈子都不如意的。
只有圣人才讲有教无类,而她一个为了衣食温饱而教学的女先生,既没那样的宏愿,也没那样的本事。
所以,什么样的活法不是一种活法?她也不过是徒呼奈何罢了。
严先生似是自我安慰般的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也不过是尽到提醒的义务罢了。”
横竖该教的她都教了,至于萧梦得能学到多少,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世子派了人过来,说是有事要和你说,今日的课业就到这里,明日我来检查你的功课。”
萧梦得神思恍惚了下。
江清月?总不是他改了主意?否则就不是他派人来,而是自己来了。
萧梦得很是为自己雪上加霜般的处境神伤,但世道向来如此,越是倒霉的人越是更倒霉,要不怎么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呢。
***
来的是江清月身边的管事,躬身向萧梦得行了一礼,道:“小的是跟在世子爷身边专管帐目的徐牧,此来是得了世子爷的吩咐,将表姑娘的地契、房契一并还回来。”
虽说江清月只短暂的代管了不足半年,但恰好赶上春耕,所以他派人去了祁州,安排庄户具体都种什么。
这一来一往,再加上人情往来,处处都是花销,徐牧的帐做得十分清楚,生怕萧梦得听不懂,还一笔一笔的念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