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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重新换了衣裳,带着丫鬟,提着食盒去寻保宁郡王。
保宁郡王见到她,原来淡漠的神色里多了点儿柔软,起身一扶她,道:“早晚凉的很,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倒出门?小心风吹着了,又喊头疼。”
江氏温婉的朝着他笑,道:“臣妾特来负荆请罪。”
保宁郡王面色微微一沉,松开江氏,重新坐回去,没吭声。
到底夫妻数载,虽是父母之命,可他当初对江氏也是真心喜欢。
这几年虽有妾室,但夫妻感情始终融洽和睦。
江氏身子又弱,他在她跟前说不出重话来。可他心底还是觉得,她未免多此一举。
江氏将食盒里的燕窝端出来,放到他跟前,道:“夫君用些燕窝。”
保宁郡王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到底搁了邸报,伸手接过甜白瓷碗,用汤匙轻轻搅了搅。这会儿燕窝自然温热得宜,但他如此做态,说明不太想吃。
江氏坐到他身边,道:“萧表妹的事我听说了,她是个年轻小姑娘,终究有些面嫩,夫君却是个大男人,不该这样粗暴,无论如何,也该温和些。娇软的姑娘家,哪个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保宁郡王的手一顿,面色里就带了焦躁。
他不是个蠢人,自是能猜透萧梦得的用意。
她倒没有传说中的那样蠢,既没想着示弱求饶,也没想着曲意婉顺,自然在武力上更是反抗不了他,所以只能用尖刻的言辞激怒他。
他之所以顺水推舟,也不过是想要煞煞她的锐气罢了。
至于温柔小意,她不配。
江氏又温柔浅笑:“夫君总不会和萧表妹一个小姑娘家计较?”
“自然。”若是计较,就不是三十板子的事了,她今日哪儿还有命在?
“那回头夫君便去瞧瞧萧表妹吧。”
保宁郡王不满的瞥她一眼:还去?
江氏目光里带着几分轻嘲,道:“夫君好歹多几分耐心嘛,萧表妹年纪尚小,又是乡野长成,难免于规矩上有些粗疏。”
何只是粗疏,简直就是毫无规矩,连府里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江氏不无取笑的道:“大好的日子,竟白白辜负了,若是夫君不乐意和她有过多牵扯,索性……咳……霸王硬上弓也行啊,横竖这事早做早了。”
保宁郡王放下燕窝,轻叹一声道:“阿征,你我都还年轻,子嗣的事并不急,就算你如此急切的想要一个孩子,府里老实、驯良的妾室不是没有。”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不只一次,可是江氏有她自己的坚持,她目光里露出哀伤和哀恳,道:“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女人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保宁郡王本就没什么好耐心,在江氏面前,他的耐心算是达到了极致。
可女人的心思太碎太细,饶是他爱重她,可有时候也觉得无处下手。
江氏轻抬手,搁到保宁郡王的手臂上,道:“夫君,权当是我迷了心窍吧,人已经留下了,就算这时候送走,萧表妹的名声也已不再。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出身虽贫微,可相貌容色端丽,不算辱没了郡王爷。”
保宁郡王:“……”
这话也是,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将来给她个名份,再多些赏赐。
女人嘛,所图的不过就是那点儿摆放在眼前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保宁郡王多的是,也向来不吝啬。
况且说到底,吃亏的从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