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只说产后失调。”
对内呢?
“那日不只是你,二妹妹、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伤害……”
“这……”萧梦得就不理解了:“她……到底图什么?”
要是损人利己也就罢了,可这分明是损人不利己。
她到底是什么心肠?坑自己一个表妹毫无心理障碍也就罢了,怎么连江二姑娘,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坑?
江清寒挑了挑眉,没说话。
各人有各人的处事原则,旁人怎么说,谁也管不了,自己如何评价人和事,原也是自由,可郡王妃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评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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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问萧梦得道:“你和她的事可以就这么算了,那梧桐的事儿呢?”
萧梦得瞬时又是一阵恶心,她情不自禁的捂住胸口,怕一时失态又吐。如果可以,她不愿意回想那日的任何一个情形,更不愿意提和那天有关的任何人。
可惜,人生哪儿是她不想她不要就真能不想不要的?
“她是你的丫鬟,你不可能一点儿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可她又能怎么问怎么管呢?
她连自己的生死都顾及不到,何况这回对上的是厉王,那可是晋王的兄弟,比保宁郡王还要尊贵还要势大,却又比保宁郡王更蛮不讲理,更没心胸。
想要捏死她,当真比捏死一只蝼蚁难不了多少。
萧梦得很是自厌的道:“你不是说,让梧桐……李代桃僵……”
去给自己顶缸的吗?
“是,我是说过。但梧桐是你的婢女,如果连你都不能维护她,那便再没人维护她了。她身份地位比你还不如,若没你维护,她的下场只会比你凄惨十倍。说不定今天送进厉王府,明儿一早抬出来的就是具死尸。”
萧梦得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愤懑的道:“如果明知必死,为什么还要送她进去?什么公道,什么冤屈,我都不要了,名声受损也好,名节有失也罢,谁爱说让谁说去,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的送梧桐去死。大不了,我带她回祁州老家。”
这不还是挺有血性的吗?但还是太消极了些。
她不替自己争,倒要替个婢女打报不平,甚至不惜牺牲她自己。
倒也好,有所顾虑,总比什么人都不在乎,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软肋的强。
江清寒道:“你想得着实不错,可那天的事瞒不了人,就算你认了,但这事已经吵嚷得沸沸扬扬……她不去,死的就是你。”
“那就……”死好了。
“萧梦得,死之一字,说着容易,但若当真人人都不畏死,这世上还有几个人活着?况且,活着是责任,死不过是逃避,有些事,便是死了也不能解决。就算你真的不怕死,可你连别人的生死都不顾了?梧桐就罢了,本就该死,萧梦成呢?”
沉重的疲惫如同冰凉的海浪,扑天盖地的朝萧梦得袭来,可她知道江清寒的话是对的。
她把下巴搁到膝盖上,慢慢的呼气,吸气,再呼气……等到这份沉重的窒息感渐渐褪去。
动辄把“死”挂在嘴边,是最没用的表现,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除了让施暴者更加得意嚣张,没有任何益处。
萧梦得沮丧的揪住裙边,道:“是我对不起梧桐,我也没什么可给她的,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发还她的身契,再给她多点儿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