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很快暴力销毁了钱串子,看着萧梦得一言难尽的神色,他逗她道:“钱串子,嗯,寓意不错,说明你要交好运了。”
“别吧。”萧梦得脱口而出:“这样的好运我情愿不要。”
江清寒笑起来,低声道:“不至于这么大反应,以前没见过?”
“怎么可能。”萧梦得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如果她连只虫子都怕,还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说以后要一个人在老家过活?
不合时宜的好胜心让萧梦得很是不服输:“我才不是没见识的人,像什么毛毛虫,羊喇子、湿湿虫、地龙等等,我见的多了。”
江清寒是多敏锐的人,立刻就联想到萧梦得在燕家过得怕是难以用言语来陈述的艰辛,他不动声色的恭违道:“看来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倒是我失敬了。”
话是这么说,但萧梦得不能否认:“见识再多,该怕还是会怕,尤其这种多脚的……”
她十分痛苦的质疑道:“不过它们不是向来躲在黑暗潮湿的犄角旮旯吗?为什么会跑到榻上来?”
“大概是这屋里太潮了,谁知道呢,只是个意外而已,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意思是,她可以安心的回到榻上继续睡了?怎么可能?再借萧梦得几个胆子,她也不想再回到榻上去。
但她也知道现在是半夜三更,她和江清寒孤男寡女的,稍微逗留一会儿还能说是情有可原,可却没有让他在这儿陪她一夜的道理。
萧梦得十分艰难的道:“嗯。”
但那句“你走吧”就在嘴边萦绕,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江清寒自然瞧出来了,他道:“你要不放心,不嫌我冒昧的话,我替你再好好检查检查。”
其实就算他检查过,证明榻上安全,可他怎么保证别的钱串子不会再悄摸的爬到榻上来?
但萧梦得自知再强求就属于无理取闹了,只能勉为其难的道:“嗯,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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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得也不管什么唐突冒昧,总之她不敢再接近床榻——还是仗着江清寒在,才乍着胆子把鞋趿上,就这,还使劲把鞋底倒了好几遍,生怕会有漏网之鱼在她的鞋里安家——榻上的被子和衣裳都是江清寒收拾的。
萧梦得不太放心,生怕他有疏漏,就站在一边,一眼不眨的盯着床榻。
也不怎么那么寸,江清寒才收起一件外衣,便看见同样一只一扠长的钱串子,自以为十分隐蔽的安静地蹲伏在那里,即使被发现了,它也没的逃跑的意思。
饶是江清寒一向胆大,猛的来这么一下脸对脸的突然邂逅,也吓了一跳。
萧梦得就更不用说了,白着个脸,往后退一步就要放声尖叫。
这踏马的,她是误闯钱串子的窝了不成?本来就害怕,这下更不敢在榻上睡了。
江清寒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嘘一声道:“别喊。”
这一嗓子喊出来,他们俩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会相信他一个大男人半夜闯进萧梦得一个单身女人的房间,是为了抓两只钱串子?
萧梦得也知道轻重,忙不迭的点头,可还是被这两只钱串子给欺负到了。
江清寒再次消灭掉这只钱串子,也有些无语,这回再也说不出“这不过是个意外,已经没事了,安心睡吧”这话。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超过三次,人们就该相信是宿命的因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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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得泪眼汪汪,气苦的想:这可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这都什么命,怎么这么苦?
江清寒犹豫着道:“我看外头月色尚好,横竖你也睡不踏实了,不如和我出去走走?”
这台阶给得是忒舒服,不如此,萧梦得不可能开口恳求江清寒陪她在房中坐一夜。
就算她知他心意,她也已经是和离之身,自暴自弃的不去想以后,但身为女子的矜持和自尊,也让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一是被人知道,流言蜚语会淹死萧梦得,还是她自己行为失于检点,有违妇道,是她咎由自取,罪该万死,到哪儿都没处说理去。
二是如果她开口了,无异于给了江清寒一个错误的信号,相当于默认某些男女之间说不出口的潜规则,那么江清寒真要失控做出什么事来,也都是萧梦得活该。
如果她逞强不肯开口,这注定是一个心惊肉跳的不眠之夜,侥幸江清寒知机,难不成他要主动留下来?
这就和萧梦得所处的困境一样,他怕萧梦得误会他是个伪君子,真小人,抓住机会要登堂入室,趁虚而入。
这明显是轻看了萧梦得,也会让萧梦得看轻了他。
但如果两人去到开阔的空间就好得多,即使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赏什么月,仍旧让人鄙薄,诟病,却总比共处一室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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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寒得到萧梦得的首肯,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嘱咐道:“如今天气暑热,但夜里还是有点儿凉,你多穿件衣服。”
说罢就想退出去,给她留出换衣裳的空间。
萧梦得吓都吓死了,哪儿敢一个人留在这儿?一小会会儿也不行。
她拦住江清寒,道:“不用,我不冷。”
她怕抖搂衣裳的时候,再掉出几只钱串子来——不彻底抖搂抖搂,她也不敢穿啊——那画面太惊悚,简直让人不敢深想。
江清寒也是哭笑不得,他倒很愿意代劳,但他现在也不敢保证萧梦得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毕竟凡事都有意外,而且已经意外过两次了。
他虽然不怕,但一次又一次的和只钱串子产生邂逅,终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江清寒只好把自己的外袍给萧梦得披上。
这回她没拒绝,他提着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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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时候,江清寒担心萧梦得因看不清楼梯而跌倒,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臂,事急从权,且她裹着他的外袍,像是套了一层保护罩,萧梦得心理上没那么排斥。
黑夜给了人安全感,两人身边除了一点儿灯光,并不能清楚的看见彼此,开阔的空间以及拂面的微风,极大程度的缓解了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