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和萧梦得要补办婚宴的消息迅速传得沸沸扬扬。
其中的当事人之一萧梦得还一无所知。
萧梦成和江清寒晚间没能回去,被族里长辈拉着非要喝酒。
席上,萧梦成的一个五堂叔是个能说会道的,他有个出色的儿子,虽未曾考中进士,却在州府里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吏。
他有意无意的向江清寒炫耀。
江清寒点点头,道:“我和徐知州有过一面之缘,回头我给他去封信,请他照顾下令郎。”
萧五叔闻听此言,登时眼睛就是一亮,肉眼可见的涌上满脸感激,不顾身份,非要给江清寒斟酒、敬酒。
江清寒十分坦然的道:“萧氏姐弟和我是一家人,那么萧家族人便也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互相照拂是情理中事,五堂叔不必过分客气。”
萧五叔嘴上应着是,拍马逢迎的话却如流水般倒给江清寒。
他心里明镜一样,萧家族人和萧家姐弟之间要多生疏有多生疏,何况江清寒是候府子弟?向来眼高于顶,尊贵无比的人,何曾把萧家族人放在眼里?
再是侄女婿,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
能得他高看一眼,肯给自己儿子向上峰引荐,就已经是无上的恩德。
哪儿那么多应该应份的事?他哪儿敢不感恩戴德?
一时席上众人神色各异,看向萧五叔的目光就更复杂了。有羡慕嫉妒的,也有不屑鄙薄的,总之各人打量着自己的盘算,但酒喝得却越来越热闹了。
萧梦成也没少被灌,他仗着年轻,豁出去陪着喝了,却一边顶着上涌的酒意,一边观察着江清寒。
他总是那样不焦不躁,不卑不亢。旁人再讨好逢迎,他也始终谦逊有礼,但客气当中却不失候府子弟的尊贵。
旁人瞧不起他是庶枝子孙,说话带刺,眼神带钩,他也不恼。人有良言,他有絮语,人有恶言,他便轻言相讥。
总之凡事都拿捏有度,且这个度十分到位,既让人不敢轻视,又不那么曲高和寡,不那么平易近人,偏又不显得特别冷酷。做人做事都那么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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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夜色渐深,江清寒瞥一眼萧梦成,主动结束了酒局。
明明他喝得也不少,只不过步骤是他自己把控的,反倒比萧梦成更显轻松得多
萧梦成喝得头昏脑胀,还是江清寒扶着进的家门。
大门一关,萧梦成这口气才算彻底吐出来,人一放松,支撑着他在人前的精神头立刻就没了,双腿一软,人就往下瘫。
江清寒扶不住,索性任他坐到地上抱住头,喃喃地说些含糊不清的话,细听时,不外是“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之类,偶尔夹杂着“阿姐会生气”之语。
江清寒靠倚着廊沿,静静的等着萧梦成醒酒。
日暮带人迎出来,江清寒却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管。
缓了一会儿,萧梦成猛的起身,踉跄了两步,又跌坐回去,抚了抚胸口。
江清寒问他:“想吐?”
萧梦成本能的摇了摇头,似乎才意识到他还在,他转过身仰起脸,看向江清寒:“七哥,你和我一块儿去见阿姐,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