莠,厉声道:“程少阁主,此前你从常茹手中抢走一副画卷,识相的,现在交出来,我等必不相扰。”
程莠的嘴角抽了抽,既然都拿剑指人了,还有什么可商量的,直接抢不就完了,还装什么温良贤淑?
程莠虽然满腔不屑,有心直接拔刀相向,但也不是缺心眼,动刀动枪的毕竟少不了受伤,眼下他们一行人疲累交加,实在不宜再打上一架。虽说这黑衣人态度恶劣,但既然有商量的余地,那程莠便和他们磨磨嘴皮子。
程莠忽视那寒光闪闪的冷剑,盯着黑衣人神态自若地道:“哦,你说那幅画啊,我记得,我早前就送回雾山了,阁下想要,便去雾山,在这荒郊野岭堵我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先不说画到底在哪,一句话把坏人往家里领的程少阁主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她那半吊子爹听了可都要热泪盈眶了,好不孝顺!
孝顺的程少阁主勾唇一笑,不显山不露水地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后退”的手势,对一院子黑衣人道:“这可一点也不侠义啊。”
那人仍旧横眉冷对,对程莠的话充耳不闻,漠然道:“少废话,画卷就在你们手里,既然程少阁主不领情,吾等恕不奉陪!”
话音未落,数名黑衣人一窝蜂地提剑袭来,程莠眼疾手快一把关上了只推开一人身的门,脚尖一点飞身后退。
下一刻,只听“嘭!”地一声,两块门板齐齐飞出,被寒光剑劈成八块四散落下,这颤颤巍巍的红木寺门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霜雨雪后终于结束了它无功无禄的一生,连带那门楣上的额匾一起寿终正寝了。
程莠闪身躲开一块飞过来的门板,冷笑道:“好大的脾气!”
锟山剑出鞘,贺琅波澜不惊地低声道:“鬼影。”
程莠侧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穿过雨帘在空中兀地一碰便分开了,双双举起刀剑挥向手持寒光剑当头劈来的黑衣人。
程莠心念电转,一边同黑衣人周旋,暗暗叹其内功深厚,恐不好对付,一边思考月前她拿回的那幅画的去向。
那幅画她就摸了一回,转手就扔给三师兄林禹了,难道他没送回雾山吗?
程莠一式“半山”直接将面前的黑衣人掀了个跟头,而后一脚飞出,直直地踹在了黑衣人的侧腰上,那力道不轻,五层内力的“双潜”半山硬生生地将黑衣人踢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撞在了树干上,肋骨都断了四五根,一口血喷到地上转瞬被大雨淋散了,黑衣人半死不活地抽搐了几下,昏死过去。
程莠一哂,不过如此。
但她没心情去补刀,几个闪身来到林禹身边,一刀挡下了要从背后偷袭林禹的一个黑衣人的下斩,反手一绞把人掀了回去,冷声问道:“你没回去吗?”
林禹心里抹了一把汗,万般无奈道:“半路被少主拎来的,没来得及……”
树林里一片刀光剑影,雨下的大,刀剑挥的快,未落地的雨滴也防不住半道被削成两半的命运,混着血水成倍地往人身上落。
秦怿向程莠与林禹的方向望了一眼,两个黑衣人缠得他是分身乏术,只得迭声叫唤道:“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啊!什么宝贝这么金贵啊!要不咱给他吧!把命赔上可不值啊!”
林禹犹犹豫豫,被程莠一个冷眼瞪得缩回了手,只能专心对付起黑衣人来。
程莠对着眼前的黑衣人兜头一刀,直接让对方人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随后金羽刃顺势挑起他的银项圈一刀挥出,银项圈在雨幕中飞出一道银光,精准地打中了身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把人撞得连退几步。
程莠皱着眉看向一个个前仆后继的黑衣人,数量已经远超二十个了,虽然他们武功在黑衣人之上,但也架不住数量多,毕竟一拳难敌四手,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鬼影办事是出了名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边贺琅一人一剑同时与三个黑衣人缠斗也未见弱势,他挥剑横斩,直接从一个黑衣人腰腹处白入红出,带出一道血弧,那人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折在了地上!
随后他锋回直掼,一剑穿透了紧跟而上的黑衣人的喉咙,那人连剑都没来得及提起,利剑抽出的瞬间抬手捂住那血涌如注的血洞,直挺挺地倒地抽搐不止,顷刻间没了声息。
饶是如此,杀了一个还有一个,全都不要命地往刀口上撞,如同过江之鲫,傀儡般地对死亡趋之若鹜。
“杀疯了杀疯了!”远处的秦怿把扇子转到了极致,他觉得手腕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以前练功都没这么用力过!
暴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天色也越来越黑,黑云之下的林间本就阴翳,甫一天黑,光线即刻就暗了下来,在“哗哗”的大雨下,众人只剩了个模糊的乱影。
大雨浇得程莠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草草地扫了一眼战况,只见众人都被黑衣人冲散了,她已经看不清远处人影的面容,只能根据每个人的身法勉强判断出谁是谁。
韩诤身负重伤,拿刀已是勉强,被李氏兄弟和朱襄护在身后,虽然几人身上都挂了彩,但一时半刻还撑得住。
小七年龄是小了点,但武功不低,与何炀背靠背共同迎敌,暂时未落下风。
秦怿与贺琅招架得游刃有余,倒是没被黑衣人占到便宜,林禹就在她身边,应付的也颇为自得。
而程莠一圈扫下来,却并未见到莫栀和那个小少年的身影,准确地说,从鬼影破开寺门的那一刻,他们就不见了。
程莠困惑之余又稍稍安了心,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预知危险躲起来了?
走了也好,这件事本就和他们没有干系,省得连累了他们。
程莠武着“金丝游”,将周围一干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趁稍有喘息之余,她对林禹道:“师兄,画给我!”
林禹却有些犹豫,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故而一顿之后,端着师兄弟架子皱眉道:“阿莠,不可胡闹。”
程莠面色凝重,沉声道:“我不知道这画里到底藏了什么,但既然是我雾山的东西,说什么也得守住……还有你们。”
说话间,程莠已然将手转向了林禹,像是知道他把画藏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