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歆薇?是歆薇吗?”贺珩看着小酒馆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诧道。
贺琅定睛看去,见那身穿鹅黄长裙,银簪高髻的姑娘正单手叉腰,气势汹汹地与一个好似纨绔少爷的人对峙,顿时扶额,头疼地道:“是歆薇。”
秦怿也头疼,见到段歆薇就一个头两个大,趁那边还没注意到他们,忙借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而后不等贺家两兄弟应声,脚底抹油似的溜到小酒馆后门去了。
贺珩疑惑道:“他这是怎么了?”
贺琅十分理解,他知道在江陵雾庄酒楼时段歆薇没少招惹秦怿,虽然两人可能都不是主动招惹对方,但不影响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据说有一天他们两人整整打了一天,倒不是秦怿打不过她,而是不想同她一般见识,但骄矜的大小姐就是不服气,觉得自己打不过一个大夫很没面子,追着秦怿要和他一教高下。
但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段歆薇经常蹲不到贺琅,就到处撒泼……不过这一点贺琅不打算认,他装傻充愣道:“不知道,兴许是想上茅厕吧。”
贺珩木讷地点了下头:“哦,好吧。”
贺琅重重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叫道:“歆薇,怎么回事?”
段歆薇听到贺琅的声音,立即撇下对面与她吹胡子瞪眼的少爷,惊喜道:“琅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他欺负我!”
段歆薇一指那玄青衣袍靛蓝衫,腰间悬挂新月剑的男子,开口告状。
那男子怒极反笑,道:“喂,小丫头,你讲点道理,你把我紫金葫芦碰坏了,我只让你赔三层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段歆薇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拉着贺琅的袖子冲男子大声道:“呸,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你把我撞倒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贺琅一惊,道:“摔倒了?摔哪了?可有受伤?”
段歆薇立马委委屈屈地点头,道:“摔到腰了……”
贺珩上前一步,说道:“严重吗?不如一会让秦兄瞧瞧吧。”
段歆薇这才注意到贺珩,眼睛一亮,道:“贺大哥,你也来了呀!”
“喂!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那男子感觉在自己遭到了羞辱,“你们俩都是她哥是吧,那正好,陪我葫芦!”
男子愤然把手中碎成两半的葫芦举到贺家两兄弟眼前。
贺珩和事佬似的走到那俩师兄妹身前,笑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兄台怎么称呼?”
贺珩和了个稀泥,那男子听完更气了,梗着脖子道:“你故意找茬是吧?!你管我叫什么?陪我二十两黄金!”
“呃,这……”贺珩愣了半刻似乎真的打算掏钱了。
贺琅一把将自己人傻钱多的哥哥拨到后面去,抱着双臂看着那人道:“那我师妹的伤怎么算?她是不是你撞倒的?”
“就是他!”段歆薇火上浇油道。
那男子觉得面前这个面相温和的男人反而没有后面那个个头高到有些离谱的男人好说话,一时气短,本来有理也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不占理了。
“本,本来就是那丫头走路不看路,撞到我了,不仅把我的紫金葫芦撞掉了,自己也跌倒了。”
贺琅若有所思,随后用实力展现了什么叫护短:“这么说我师妹就是你撞倒的喽。”
那男子直感到匪夷所思,简直要跳脚了:“什么什么什么就我撞倒的?!她自己摔的!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讲理啊!”
贺琅笑了笑,一副“我就不讲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揍模样,有那么几分程莠耍无赖的真传,打算把云山派的不良风气发扬到底:“既然你的葫芦碎了,我师妹也因此受了伤,这样,我们都各退一步,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贺珩在后边继续和稀泥:“甚好甚好。”
那男子只觉大跌眼界,想来他年少轻狂时横行霸道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平事的,欺负他人少吗?
“好个屁呀!小爷我跟你讲道理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
“吁——!”忽而一声长鸣闯入众人耳中。
程莠利落地翻身下马,白衣飘飘,若忽略衣服上沾染的污泥,倒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她旁若无人地一拍马屁股,对狗尾巴道:“狗尾巴,自己去那那那什么河记不起来了,就来的时候那条河,去洗个澡,洗干净再回来,别太晚啊,速去速回。”
狗尾巴“啾啾”叫了声,转过身扬长而去。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啧啧称奇,甚至有人想跟上去看看马是不是会自己洗澡。
而本准备拔剑与那不讲理的三人来一场较量的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声音异常嘹亮地吼了一嗓子:“莠爷!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这一声把在场的几人都喊懵了,贺琅尤为不爽,眉峰一拧:莠爷?认识?这什么称呼……
段歆薇看过去:哇,是程莠姐姐,侠女……
贺珩:好聪明的马?怎么叫狗尾巴呢?不愧是子攸的马……
这三人各怀心思,程莠则见到男子颇为惊讶,面对他的热情心惊胆战地后退了两步:“顾纹啊,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啊。”
顾纹脚步一顿,挠头道:“啊?”
程莠目光扫过不远处排排站的三人,有些汗颜,她现在脑子有点乱,睁眼闭眼都是穆洛衡,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不然她感觉自己迟早要崩溃。
“你,你你,”程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于是她拍了下顾纹的肩,“顾纹啊,现在天色已晚,我还有事,没法招待你,你自己看看随便喝点什么酒,记我账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顾纹对程莠的话无条件服从,于是欣然答应道:“好啊莠爷,那我就在小酒馆等你!”
程莠已经疾步走进了小酒馆,摆摆手道:“随便随便。”
贺琅本想转身就跟进去,谁知程莠经过时撂下了句“内急”把他生生勒在了原地。
贺珩拍了拍他弟弟的肩,宽慰道:“上茅厕嘛,姑娘也要上茅厕嘛。”
贺琅咬着后槽牙说:“你闭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