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言眼睛一亮:“好!”
想了想,她又笑着补充,“我会挑我能力范围内,可以负担得起的蛋糕。”
孟嘉述松弛靠向沙发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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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卧室前,孟嘉述叮嘱林鹿言今晚睡觉不要锁门,因为他要遵医嘱,半夜监测她的体温。
不过,他又解释道:“如果你介意我进你房间,我可以叫芳姨帮忙。”
林鹿言一下想到,就算让芳姨半夜起床几次来测她体温,以孟嘉述的操心程度,他多半还是无法安睡,反倒还多折腾一道。
默了默,她说:“我不介意。”
“好。”
孟嘉述微微颔首。
回房间后,林鹿言简单洗漱一下,便到床上躺着。
这次流感来势汹汹,高烧烧得她浑身疼了一天,每个关节都像被人猛揍一顿。虽然打了针吃了药,温度暂时退下,但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感仍在,一躺下来,脱力感就尤为明显。
林鹿言闭上双眼,大脑彻底放空,没过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进入一个模糊的梦境。
梦里大约是小学三年级时,她得了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兴冲冲展示给爸妈看。
但爸妈却无暇顾及。
妈妈只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句“真棒”,便匆匆告诉她:“今天姐姐有一场英语演讲比赛,是全国性质的,已经是决赛了,非常重要。爸爸妈妈要先去比赛现场给姐姐加油,晚点再来帮你庆祝,好吗?”
林鹿言已经忘了“好”字有没有被她说出口,但留给她的只有爸爸妈妈远去的背影。
等晚上爸妈和姐姐回家,她忙回房间拿出那张珍贵的奖状。
但回到客厅时,妈妈却笑着朝她招手:“鹿鹿,你姐姐得了全国第一!快过来,看看姐姐的奖杯。”
爸爸也说:“你要多向姐姐学习,以后要也有姐姐这么优秀就好了。”
林鹿言看向姐姐,姐姐捧着奖杯,像优雅的公主。
林鹿言将自己的奖状藏到了身后。
没过几天,她有点中暑,被妈妈带去医院。
路上,她意识不清地跟妈妈说,你后来一直没看我的奖状。
妈妈神色焦急,语气温柔得好像在对姐姐说话:“好,等医院回去妈妈就看,好不好?”
……
林鹿言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贴近她额头,之后是两边耳垂,发出滴滴的响声。
她懵懵懂懂从睡梦中睁开眼,只见床边俯着一个人影。
浓重的睡意让她再次合上双眼,但潜意识仍叫她发出呓语:“妈妈……”
站在床边,正往备忘录记录时间和体温的孟嘉述眉心一蹙,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分给了躺在床上的女孩。
“妈妈……”
她眼睫轻颤,又低低地喊了一声,满含委屈。
不自觉地,孟嘉述拖来椅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生病的关系,女孩出了一身汗,他从床头抽了几张棉柔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额头脸颊。
来到颈间时,他手忽地顿住,想了想,还是将用过的棉柔巾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也是这时,孟嘉述发现女孩脸朝向他这边,眼睛半开半合,视线朦胧。
他以为她醒了,正要起身关心。
却不想,女孩仍喊他“妈妈”。
下一刻,他又听见女孩拖着鼻音含糊问他:“是不是只有生病时才会被爱?”
孟嘉述心脏不可自抑往下一坠,继而如泡在了果醋中,变得酸软起来。
女孩重新阖上了双目。
他不知她现下能否听得见,抑或听见了,她明天还会不会记得。
但他还是用最坚定的语气告诉她,并希望这句话能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不是,你时时刻刻都值得被爱。睡吧,乖宝宝。”
第三十六章
说完这句话,孟嘉述低头打开手机,查看尚未处理的邮件。
周遭阒然,反倒叫他静不下心来。
强令自己投入工作好一会,无果,他便遵循内心,抬眼重新看向躺在床上的林鹿言。
女孩安然熟睡着,神色恬淡,羽睫纤长浓密,之前还蹙着的眉头此时已完全舒展开。她似乎已经走出梦魇。
见她鬓角又开始流汗,孟嘉述倾身抽一张棉柔巾,帮她轻轻掖了几下。
坐回原处,他不自觉定定看着林鹿言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莫名生出想要伸手抚触她脸颊的念头。
孟嘉述骤然心惊,双手蓦地攥拳,并在心中暗暗唾骂自己。
过了会,他看眼时间,距离上次量体温已过去半个小时,便起身取来床头的体温枪,再次在她额头耳根测探。
好在体温仍维持在正常的临界点,没再升高。
孟嘉述想起医嘱所说,只要半夜没再烧起来问题就不大。
他轻轻舒口气,将体温枪放回去,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因此,他也就没发现,身后女孩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似醒非醒地睁开眼,望向他背影,眼泪无声顺着眼角流下,但很快又合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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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林鹿言只需按时服药,不用再去医院挂水。
鉴于她身体还虚弱,怕就这样送她回学校,一来不利于康复,反倒拖长病程;二来,也怕被其他学生家长抗议,孟嘉述索性替她连请了两天假。
这样一来,林鹿言的病假正好跟元旦小长假连在了一起,到元月二号才回学校。
程青青羡慕得要死,三十号下午放学回家,一拿到手机,她就给林鹿言打电话,直言小孟叔叔对林鹿言可真好,不像她爸妈,只要她没死就得去上学。
林鹿言趴在床上嘎嘎直笑,揪着被子对电话那头说:“要是我爸妈没出国,我的待遇肯定也跟你一样。”
“是吧。”
程青青感慨,“所以爸妈不在,其实也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