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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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替,冬去春来。在一轮轮的模考演习中,校园里的栀子花次第开放,走在路上满是馥郁芬芳。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为离别作序,几乎每年高考都要下雨。
六月八号下午,最后一门的交卷铃响起,林鹿言收起文具,等老师收卷后,她便走出考场。
三年磨一剑,眼下乾坤初定,她第一感觉竟是空虚和迷茫。
她将迎来人生中最长的一个暑假,这个暑假没有题海作伴,也不再有高悬头顶的那把名为“高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走到楼下,校门外拉起的警戒线都已经完全开放,家长涌进来,与自家小孩相拥,还有电视台记者,举着话筒四处采访。阴雨绵绵,满目皆是雨伞和攒动的人头。
林鹿言按照先前的约定,回寝室等孟嘉述。
程青青的父母先一步到了,开始收拾东西。过了会,孟嘉述终于也赶到了寝室。
他迈着长腿阔步进来,等走近了,林鹿言才发现他白色衬衣肩膀洇着水渍。
她诧异看看他手中的雨伞:“你没撑伞吗?”
孟嘉述无奈笑:“外面全是人,伞差点都撑不开。”
程父这时乐呵呵帮腔:“可不是,我跟青青她妈的伞都被挤坏了。”
林鹿言没再说话,只是无声望着孟嘉述。
这个寝室只住着她与程青青两人,可东西也不少,尤其这会还在收拾,地上堆满了书、卷子还有各种杂物。
可她与孟嘉述就这样静静地立于一片繁杂中,直到孟嘉述先扬唇笑了。
“私人物品都装行李箱了吧?我还带了个大行李箱过来,特意给你装书用。”
林鹿言回神,也莫名地高高扬唇,点头“嗯”了声。
程母这时问自家女儿:“还没说呢,你考怎么样啊,财大能不能上啊?”
程青青大叫:“哎呀你就知道问分数,你没听专家说嘛,虽然高考结束了,但考生还是有可能得考后抑郁症的!”
程母吐槽:“你还抑郁症啊?我看你能吃能睡活蹦乱跳,你都能得抑郁症,那全世界都得抑郁了。”
程父热心过来帮孟嘉述和林鹿言搬书。
两人齐声道谢。
程父随口打听:“鹿鹿F大应该稳了吧?”
孟嘉述闻言,也看向林鹿言。
从进门开始,他一直没敢问她考得怎么样,生怕真把她问出什么考后抑郁症。
不过现在程父问起,他也没忍住期待林鹿言的答案。
林鹿言腼腆笑了下,保守道:“没拿到录取通知前,也不好说稳不稳吧。”
孟嘉述轻笑,相处三年,他早已对女孩的说话方式了如指掌。
听她这么一说,他便猜到F大应该稳了。
不过搬着行李上车后,孟嘉述还是不由地像大部分望子成龙的家长那样,试探问了句:“有没有可能,冲到清北的线?”
林鹿言满脸“你可真敢说”的表情看向他:“我那么多次模考,就有一回运气爆棚,摸到了清北边角料的线……你可别指望我能成为你的大学校友了。”
孟嘉述也不想刚考完就给她压力,于是也不再说分数的事,只道:“想吃什么,带你吃大餐。”
林鹿言瘫在副驾上,有气无力:“我只想回去睡个三天三夜。”
孟嘉述笑了下,完全听从金贵的高考生的意见,直接驱车往溪云湾开去。
半道上,雨势渐大,雨刮开到最大,挡风玻璃仍被雨水糊成一片。
林鹿言原本已经睡着,这会又被雨声吵醒。
她趴在副驾车窗上,感慨:“好大的雨啊……”
片刻,她的视线聚焦在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诶?那个人是不是在跟我们招手?”
孟嘉述闻言,也朝公交站看过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开得近了些,他就看出是冯雨墨撑伞站在公交站,不断朝他挥手。
到底是校友兼友商同事,孟嘉述将车开过去停下。
刚降下车窗,冯雨墨就隔着雨幕跟他求助,激动又庆幸:“孟嘉述,真是你,太好了!我差点以为我看错车牌……能不能带我一段,雨这么大,我根本打不到车。”
孟嘉述微微颔首,说了句“上来吧”,同时按下车门解锁键。
冯雨墨隐约看见副驾有人,便去了后座。
等她上车,林鹿言转身给她递棉柔巾,甜甜道:“姐姐,快擦擦吧。”
冯雨墨道谢接过,视线在林鹿言脸上停留两秒。
下一刻,她又听见孟嘉述问她去哪。
冯雨墨忙说:“我回公司,刚拜访完客户出来,没开车,雨又下这么大。”
顿了顿,又说,“要是不顺路,可以把我放到前面路口,那边应该比较好打车。”
孟嘉述没什么情绪地说:“没事,坐着吧。”
车内一时静了下来,冯雨墨擦完脸,又拿出小镜子补妆。
补完妆后,她再度看向副驾的林鹿言,笑着试探孟嘉述:“这就是你以前说过的侄女吧?好漂亮啊,你们家基因可真好。”
林鹿言原本无聊在玩手机,闻言一顿,余光下意识扫向孟嘉述。
孟嘉述也默了两秒,侧她一眼。
林鹿言察觉到他的视线了,本能屏息。
下一秒,她就听见孟嘉述沉沉地“嗯”了声,并未解释什么。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但林鹿言却觉得,那凌乱的噼啪声,像打在了她心上,叫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冯雨墨这时又笑看向林鹿言,作懊恼状:“瞧我,刚才你叫我姐姐,我还应了。按辈分,你该叫我阿姨才对。”
林鹿言从后视镜对上她视线,眼神微凉。
冯雨墨一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留意到林鹿言身上的校服,又笑着套近乎:“你不会刚高考完吧?考得怎么样?”
林鹿言收回目光,闷闷说了句:“还好。”
冯雨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