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学当天，芳姨帮忙把整理好的行李箱和寝具都装进后备箱。早八点，孟嘉述便带上林鹿言，驱车前往学海中学。
到了地方，学校各个入口早已被家长们的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孟嘉述只好在保安指引下，把车停得老远。
林鹿言跟在他后面下了车。
走到车尾，孟嘉述已经把行李箱取出来放在地上，林鹿言主动扶住箱子拉杆。
此时太阳高照，周遭不少家长和学生大包小包地走过，人声夹杂着行李箱滚轮声，此起彼伏，热闹不已。
孟嘉述看看四周，手在装被褥的编织袋上悬了几秒，一脸头疼。
最终，他返回驾驶座取出墨镜戴上，这才走回后备箱，拎出鼓鼓囊囊的被褥和一卷凉席。
林鹿言跟在他身旁往校门走，走几步就看一眼他，再走几步又看一眼他。
孟嘉述察觉她频频投来的目光，扭头问她：“看什么？”
男人浓眉轻挑，疑惑的视线笔直从墨镜后投射而来。
林鹿言莫名脸颊一烫，空着的那只手揪了揪书包肩带，低声说：“小孟叔叔，你戴墨镜是不是因为嫌拎着被褥的样子太土啊？”
孟嘉述呵笑一声，看回前方。
天知道他长这么大，手里提过电脑包、公文包，唯独没拿过这种编织袋。真不知道芳姨从哪弄来这么“复古”的袋子，他也是早上赶着出门，没想起来让芳姨再换一个。
林鹿言往他身边凑了凑说：“我们换一下吧，我拿被子和凉席。”
“不用。”孟嘉述被这女孩的“仗义”逗笑，“被子太重，你推行李就好。”
“哦。”
林鹿言应一声，想了想，又仰头看向他说，“我书包里有口罩，你要一起戴上吗？”
大热天还戴口罩岂不是更奇怪？孟嘉述笑了：“墨镜就够了。”
他说完，空着的那只手将林鹿言鸭舌帽帽檐往下一压，“太阳大，自己注意点。”
视线完全被帽檐遮挡，林鹿言一下看不见他的脸了。
她重新将帽檐往上扶了扶，这才鼓着嘴，慢悠悠哦了声。
过了会，她又没忍住弯唇偷笑了一下，感觉小孟叔叔这人还……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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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中考成绩排名、相应班级和寝室分配，以及报到流程，全部张贴在学校各个入口的宣传板上。
孟嘉述仗着身高优势，站在黑压压的人群外层，举起手机放大镜头，将新生花名册全都拍了下来，然后走到树翳下跟林鹿言一块寻找她的个人信息。
林鹿言盯着手机，摸了下后脖颈，呼吸微紧。
孟嘉述迁就她的身高，微躬着身，侧眸觑她一眼：“紧张？”
林鹿言摇头，但很快又点头。
孟嘉述看笑：“这是什么意思？”
林鹿言也说不上来，之前她只觉得按爸妈定的指标，考上学海就万事大吉。但现在要和孟嘉述一块查她在新生中的排名，她就有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被爸妈问成绩，她只担心分数不够会挨骂，会被爸妈耳提面命姐姐有多优秀；但当下，她有点焦虑自己排名如果不够靠前，她在孟嘉述心里的形象会不会沦落成一个笨蛋。
林鹿言只歪头瞥他，嘀咕着说：“你上学时查名次不紧张？”
“不啊。”孟嘉述一脸理所当然，“我一般都是断层第一，还跳过级。”
“……”
林鹿言顿时牙痒痒，特别想揍他一拳。
心里这么想着，她索性也这么做了。趁抬手擦完淌到下巴上的汗，她便一拳捶在他胳膊上。
她力气不小，孟嘉述无辜被揍，好气又好笑：“小小年纪这么暴力。”
林鹿言龇牙，攥拳佯作威胁：“再敢碾压我，我就把你墨镜摘掉。”
孟嘉述当即被拿捏痛点，笑了声，垂眸继续查找她名字，没再说话。
好在林鹿言排名337，勉强卡在中等。
孟嘉述顺便记下她的寝室号，按灭手机，直起身。
前方综合楼大屏幕上滚动着今年的高考录取喜报，孟嘉述眯眼望了会说：“保持这个名次，上重点没问题。”
林鹿言摆脱“笨蛋恐惧”，像只得意的黄鹂鸟一样哼哼唧唧：“那我肯定能上重点的。”
孟嘉述勾了一下她后脑勺，笑道：“能不能有点志气？这可是学海中学，升学率全省数一数二的地方，你不考个顶流985对得起学海学子这个身份么？”
林鹿言仰头，鼓起脸：“知道了知道了！之前还以为你是开明家长，没想到你也跟我爸妈一样，只关心成绩。”
“大概开学氛围导致？”孟嘉述笑了下，同她一块往寝室走，又以戏谑口吻提出要求，“试试下次月考冲到前五十？。”
林鹿言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这成绩都能成为清北的边角料了！”
孟嘉述想了想：“前一百，不能再低了。再低就扣你零花钱。”
林鹿言惊觉自己被他拿住七寸，恨不能跳起来再揍他一拳。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动不动就扣零花钱！”
孟嘉述继续逗她：“那你说怎么办，要是没考进前一百。”
林鹿言心虚，声音都小了很多：“没考进就没考进呗，这可是学海中学，学霸扎堆的地方，我考不到前一百多正常啊。”
“鹿鹿，要给自己定一个最大可能实现的短期目标，和一个为之奋斗的长远目标。”孟嘉述侧眸看过来，神色冷峻了些。
林鹿言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在给她定前一百的指标。
她心口鼓动，很莫名的，不想让他失望的念头一下冲到顶峰。
她无法具述这种心情，只是觉得，她想尽量达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要求。而现在这个阶段，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有成绩上的达到了。
“好吧。”她转眸看回前方，轻快但坚定道，“我努力实现。”
孟嘉述笑了。
片刻，林鹿言忽然抓住他手腕，仰头望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