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孟嘉述还是按照网上教程，煮了生姜红糖。
他不善庖厨，怕同时做两样东西反倒双双搞砸；加之林鹿言这会还在房间洗澡，时间尚有余暇，他便专心等生姜红糖炖好，煨进恒温箱，才着手做三明治——他和林鹿言今天的中饭。
打开冰箱，芳姨临走前准备了一些净菜。孟嘉述从中挑挑拣拣，找出自己要的食材，转身去岛台处理。
不一会，手机铃声响起，他从兜中取出来看，孟令仪给他发来语音通话。
孟嘉述找来耳机接通，打开油烟机，准备煎蛋。
孟令仪听见油烟机响，诧异：“小叔叔，你自己在做饭？”
“嗯。”孟嘉述应了声，“芳姨放假了。”
孟令仪笑起来：“那正好，我爸妈还让我喊你和鹿鹿来我家吃饭。”
“什么时候？”
“3号。”
孟嘉述眉心微蹙：“3号不行，我要参加朋友婚礼。”
孟令仪说：“那你可以把鹿鹿送过来。”
“她也不行。”孟嘉述想起孙博文嘱托，“她到时要陪新娘入场。”
孟令仪哇一声：“这种露脸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去？正好我可以沾沾喜气，保佑我中考也能考个省重点回来。”
孟嘉述听笑：“怎么，现在初中都不教唯物主义了？”
孟令仪哼哼两声。也是这时，孟嘉述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有大哥的声音。
也不知大哥跟令仪说了什么，小姑娘似乎将手机拿开了，远远应了声好，才将手机重新接回耳边。
“小叔叔，我爸让我问你3号不行，6号行不行？”
她又说，“我家这几天超多大闸蟹，你快带鹿鹿来吃吧！”
孟嘉述点开手机日历，查看了一下备忘录，6号那天正好没事，他便对电话那头说：“可以，那就6号。”
挂断电话没多久，林鹿言就从房间出来了。
她穿了身白色长袖T恤，浅蓝色牛仔裤，孟嘉述很快留意到她拖鞋里的脚，皱眉提醒：“回去把袜子穿上。”
林鹿言一愣：“我不冷。”
孟嘉述将三明治摆盘，端向餐桌，淡淡扫了她一眼说：“我刚才查过，痛经要注意保暖。现在入秋，家里空调温度又低，不穿袜子容易受凉。”
默了一秒，他又更换策略，“要不我把空调关了。”
林鹿言脑袋一热，不知是因为他居然特意查痛经的事，还是他为了照顾她的痛经，居然要大费周章地把空调全关了。
但她脸颊终归浮起烫意，忙说着“我这就去穿”，扭头折回房间。
孟嘉述视线从她背影挪开，片刻，轻轻吁出一口气。
说不清是他自己觉得不自在，还是林鹿言面红耳赤的样子让他不自在。
等穿好袜子出来，林鹿言便到餐桌旁坐下，与孟嘉述一起吃中饭。
正如孟嘉述最初所说，他厨艺不精，只会做最简单的三明治。好在简单归简单，他做的三明治卖相和口味倒一点不输外面餐厅。
不过，林鹿言还是抬头看向他，试探问：“小孟叔叔，我们接下来几天，每餐都吃三明治吗？”
孟嘉述听出她的意思，逗她：“是啊，怎么了？”
林鹿言试图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外卖？”
孟嘉述看着她满脸为难的表情，笑出声：“放心，再怎样我也不会委屈你的胃。”
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道，“而且3号我们去吃喜酒，6号我带你去我大哥家吃饭，都是大餐，不会饿着你。”
林鹿言鼓了鼓脸颊：“听起来好像打秋风哦。”
孟嘉述想起自己给孙博文包的厚实红包，心说哪家秋风这么贵。
但他不想跟还在上学的人说太多人情往来上的事，便笑着调侃：“你还嫌弃？”
“当然没有！”林鹿言一脸坚定，又想起3号的喜酒，说，“我突然有点紧张。”
孟嘉述疑惑：“紧张什么？”
“给新娘撒花……到时候摄像机会对着我吧，还有宾客们是不是也会看我？”
孟嘉述被她的杞人忧天逗笑：“你也说了你只是去撒花，不是去做新娘。摄像机和宾客就算看你，也是一扫而过，主角是新娘，明白吗？”
“哦——”
林鹿言拖长音应了声，心里安定了些，埋头切盘里的三明治。
片晌，她又忍不住在心中咀嚼“新娘”二字，而后飞速瞥一眼孟嘉述，趁他没注意，偷偷抓了下自己微烫的脸颊。
吃完三明治，林鹿言抬头看向孟嘉述。
他不知何时也已经放下了餐具，正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回复信息。
白日朗朗，他专注的样子，会让人觉得他像浮光下幽静的山，或是氤氲着水汽的湖泊。
林鹿言看呆两秒，忽而想起回家前自己一路发的小脾气，顿觉过意不去。
想了想，她站起来，主动收拾吃空的盘子刀叉。
孟嘉述的注意力被她从手机中唤回。
他抬头，制止她的动作：“放着，晚点我会收。”
“还是我来吧。”林鹿言捧着两只盘子，看他一眼，“今天我惹你不高兴了。”
孟嘉述反应过来，笑了下，不再阻止女孩另一种形式的道歉和弥补。
不过，说是洗碗，其实也就是把餐具丢进洗碗机而已。
林鹿言操作完洗碗机，顺便在旁边水池洗了个手。
谁知转身时，地上不知何时留了滩水，她一个没注意踩上去，拖鞋一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尾椎都震得发麻。
孟嘉述被这动静怔了一秒，旋即大步上前。
头顶光线一暗，林鹿言还没从尾椎的剧痛中醒过神，视线里男人双手就伸了过来，夹住她胳膊，一把将她拎起。
“没事吧？”孟嘉述扶住她，躬身打量她脸色，眉头紧锁。
林鹿言点点头，又飞快摇了摇头。
不止尾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