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今后想再从赔钱货哪儿拿到钱可就难了。
偏偏还得出钱给她办葬礼。
真是晦气。
又一道惊雷过后,雨总算下来。
狂风把窗帘吹到空中,卷成一团,又散开。
湿润的水汽涌上云岁晚眼眶。
她像是麻木了,又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机械似得走到阳台,把被雨淋湿的花一盆盆搬到室内。
江应舟的阳台种了好多花,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差不多二十几盆。
也就是说,云岁晚需要来来回回跑二十几趟。
把花都搬进室内后,云岁晚的头发跟衣服早已打湿。
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身上。
水珠沿着苍白的脸滚落。
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脸只有巴掌丁点儿,加上最近又瘦了,显得眼更大。
下巴也更尖。
明明阳台外面已经没了花盆,她却仍呆呆的站在那儿。
任由雨水冲刷。
眼眶很红,眼尾更是红的几乎滴血。
那些冰冷的雨水里,不知道混杂了多少滚烫的泪。
风更大了。
吹着云岁晚单薄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阳台跳下去。
但她没有。
她只是一点点蹲下身,双臂抱着膝盖。
在倾盆大雨里,嚎啕大哭。
大概哭了五分钟。
不能太久了,她得赶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云岁晚家在海滨,贫穷又偏僻的乡下。
小县城连火车站都没有,更别提高铁站。
从云江回去,要先坐八个小时的高铁或者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到省会城市,然后再转大把长途车最后转乡镇公交。
后天就要下葬,坐火车肯定来不及。
云岁晚只能买高铁。
买完后,身上的钱勉强够剩下的路费。
她连夜赶往高铁站。
甚至来不及回宿舍换身干净衣服。
这一晚的云江高铁站,许多人都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女,幽魂一般,蜷缩在角落。
应该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因为她的眼泪几乎没停过。
脸色也格外苍白,仿佛轻轻摇晃一下就会晕过去。
摇晃的乡镇公交上,云岁晚蜷缩在角落的位置。
垂着头,时不时剧烈的咳嗽几下。
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
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且温度不低。
毕竟一身湿漉漉又在高铁上强空调吹拂下过了八个小时。
发烧的难受,加上晕车的难受,让云岁晚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她就是在这时接到的陈采采的电话。
“晚晚,你千万不要回来!”
陈采采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焦急,她压低了嗓音,似乎是怕其他人听到。
“我得去看看奶奶。”
“可是你回来的话,就再也离不开了。”
云岁晚握着电话的手一紧。
陈采采又说:“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爸妈的对话,他们俩正商量着趁你这次回家,把你卖了呢。就村里那个瘸腿的鳏夫,年纪挺大的。你爸妈收了他的钱,要把你嫁给他。”
云岁晚一点都不意外这对夫妇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趁着自己回来给奶奶奔丧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可奶奶明天就要下葬了,我必须见她最后一面。”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都有奶奶护着,她早就没命了。
更何况没有奶奶,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
跟奶奶的最后一面,说什么也要见。
大不了,跟王婷云向东鱼死网破。
云岁晚眼底闪过倔意。
“可是……”
陈采采急得不行,她可不想好朋友嫁给村里那个老鳏夫。
不但瘸腿,又老又丑,还打人。
他原来的媳妇儿就是被他打死的。
“采采,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你偷偷回来,不要让你爸妈知道。我会帮你的,帮你见奶奶最后一面。这样行吗?”
“采采,谢谢你。”
“不要谢我晚晚,如果不是我之前没有帮到你的忙,奶奶也不可能突然去世。”
陈采采哽咽着,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云岁晚心底一沉。
脑海中忽然产生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采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呜呜晚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帮了你,带奶奶去医院,就能早点发现问题,不会让奶奶第二次脑出血。”
“王婷给我看了医生的记录,上面说奶奶只是体虚。”
“那是她骗你的。我今天都听到了,她是找人写了假的病历。”
陈采采愤愤不平,骂了王婷夫妇好几句。
云岁晚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