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近想瞧瞧是怎的一回事儿,不想那女人猛的伸出手死命扣住他的小臂,下口就咬了下去。
若不是主人家发现的及时,他手上那块肉约摸就没了。因着这事儿,他现在听那女人疯癫都有些发怵。
夜色逐渐深重,苟二媳妇许是真怕将戚楠饿死,轻推开门出来给他送了点吃食。
戚楠饿的发昏,端起那破碗就夹面往嘴里送,也不怕碗沿割着嘴。他没因为苟二媳妇给自己送吃的而给她好脸色。在他眼里买卖同罪,这女人也不是好东西。
就在他马上吃完时,竟被起夜的苟二发现,抢了他的碗当胸踹了他一脚,生生将刚吃的东西踹吐了出来。
戚楠恨恨的瞪着他,而苟二也没多管他,揪着他媳妇的头发就带进屋里。立时穿来叮铃咣当的砸东西声和女人的哭嚎,那声音直到四更才消停。之后戚楠也才渐渐入睡。
翌日,苟二清晨下地前将戚楠放了出来,让他挑水,喂鸡喂猪。戚楠佯装被关怕了,一一照做,苟二见他老实了,也便放心出了门。
申时一到,戚楠就见大路有人走来,仔细一看果然是昨天那个小丫头。她不知从哪儿随手捡根树枝,悠闲的抽打无辜的小花草。
戚楠心内焦急,这小丫头如此不靠谱,可别无他法。
阿因见面向他问了好,接着便带他绕着村后一条看起来很少有人走的路去。远远他就见着旁边有条是她每日下来的那条路。
从来没走过崎岖山路,他轻轻喘着气随口问道:“那山上有什么,怎的常见你从上面下来。”
闻言阿因脚步微顿:“去看我娘啊。”
这下子换戚楠僵住了,声音颤抖的问:“你不是说你娘已经死了吗?”
阿因听后哈哈大笑:“骗你的你都信,我娘没死,只是一个人搬到山上。虽然她打我,但毕竟是我娘,我得晚上去陪陪她。”
耳畔知了叫的人心烦。
虽然阿因解释了,可戚楠心头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总觉着哪儿不对,却又没有头绪。
快走出村子的地界有大片田,村里人大多在这里插秧,两个小孩儿借着小路荒芜杂草,弯腰近乎屏息前行。
终于走到拐弯处,戚楠向大毛道别,称下次一定会回来带她去吃那些个好吃的。小丫头天真,虽然失落,却也低垂的头答应了。
他挥挥手就顺着大路走,一小段路后,他回头向阿因方向望去。
小丫头咧着口白牙笑着学他的样子给他挥手,他再次抬手。
可接着,他听到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响彻村口:“快来人啊,苟二叔家的新儿子跑了。”
她甚至转身对着田那边不停的大喊招手。
而戚楠此时却是满面不可置信,方才还好心放他走,同他道别的女孩儿,转头竟告发他逃跑。
不消片刻,那边追来几个人。
他转身慌不择路逃跑,岂料那村中人皆是沆瀣一气,十几个齐齐追上来。他一个八岁小孩儿,哪儿跑得过,没一会儿便被抓住了。
这次抓回去,他照例没免得了生生挨顿打。苟二家门前围了许多人,大多都是抓他的那些个。
而阿因规矩站在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旁,向他邀功:“爹爹,是我先发现他跑,叫了人他才没跑掉的。”
刀疤脸摸摸她的头,他伸手的一瞬,女孩儿却不知为何突然下意识后退半步。刀疤男像是早已习惯,不甚在意地直夸她做的好。
而后刀疤脸直直盯着挣扎的他,那隐隐眸中带着戚楠看不懂兴奋。
这次比前几次下手重太多,戚楠被打晕了过去。
“牛旦。”
“牛旦你怎么不应我?”
“是不是死了?”
聒噪的声音在耳边不休,突然又没了动静,戚楠已经睡不下去。
身边蹲着个鸡窝头,正哼哧哼哧卖力干着什么。他起身望去,大毛正拿着竹片挖土。
“你在做什么?”
小丫头想也没想道:“给牛旦哥挖坟。”
“牛旦是谁?”戚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牛旦不就是你……啊啊啊啊啊”
以为诈尸的阿因尖叫起来。
戚楠没理她,他可还记着被这人出卖的事儿,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如此戏耍自己,开口质问:“你为什么放我走又要让人抓我?”
阿因发现这人没死,也冷静下来,毫无愧疚道:“好玩呗。”
“我差点被打死了你可知道?”戚楠一腔怒火涌上心头。
小丫头毫不在意,无所谓的抠着地上的土:“打死就打死呗,大不了苟二叔再存银子买一个。”
视人命如草芥,戚楠着实不敢相信有人能将杀死一个人说的如此轻松。他也不想再与她多言,闭目自顾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