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墙最近脸色大好,这两日皇后黏她得很,气色较之前也是相当好,到有些浓情蜜意的甜腻。
她尤记得,第一次见李秋水,他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苏墙在百官宴上一下子就看上了他。
所以费尽心思把人弄到自己身边,她从来不后悔自己用手段得到了这个人。
此刻,她在御书房中,坐在正位的案前面色不善地看着方潜,“你当真不给朕?”
“就不怕,朕治罪于你。”
方潜不跪也无动于衷,掀了下眼皮:“药,有病之人才能吃,陛下若执意如此,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任。”
“药珍贵无比,也只此一枚。”
苏墙有些不耐,原是看李秋水气色好了许多,方潜也算有些本事,就想把药要一份给自己,没想到竟被拒绝了。
若是真如她说的,只有一枚。
“你既有异术,想来也就有旁的神丹妙药。可有生龙活虎,美容养颜的良药?”
也可换一个,她倒也不贪心。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她只想和皇后长长久久共度一生。
别的都没有这些重要。
方潜心里暗笑,面上也不显:“有,稍后给陛下便是。”
“皇后娘娘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就先退下了。”她懒得再周旋,左右寻个苏墙不能拒绝的借口离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顿顿又说,“皇后大病初愈,还需要恢复,陛下切莫行房。”
“朕知道了。”她知道轻重,对方潜的称词也没有多做挑剔,有求于人还是给得几分特权。
侧身而过,方潜退出去时正好碰上李秋水。
他面色已如常人一般,没了病态,又是盛装打扮,自是好看的。今日搭了亮红色的衣裳,走时裳摆的铃铛脆响,摇曳生姿。
只得见一眼,方潜不经意看到了他眼底的恨意。
端着的橙木托盘里放了盅器,是为苏墙准备的。在方潜合门离去时,听到了一两句话。
“陛下处理公务累了,我给你端了白参鸡汤来,刚炖好的,陛下要尝一口吗?”李秋水说着软和柔媚的调子。
方潜没有听墙角的爱好,快步疾行离去。
苏墙是好一阵惊喜,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就揽到了自己怀里,惊得人手里的东西差点洒了。
“陛下,汤。”李秋水一直手攀着她,眼睛却不落在她身上,攥着托盘的手被烫的发红。
眼前人的出声才让苏墙注意到,她结果放在御案上,想着不能房事,又瞥见李秋水手上的红,心一下紧了。
“疼不疼?”
手被人攥着,力道不大,热汤烫着的地方还是蹭的疼,火辣辣的。李秋水缩回说,不在意到,“不疼,陛下快和喝吧。”
就着托盘里的瓷碗,添了半碗鸡汤,递到苏墙面前。
“等会儿给你上烫伤药,也不小心些,要是推开朕哪里会伤到。”
这些话从她嘴里出来,他只觉得可笑。她要是真在乎就会注意自己那了什么,倒反过来责怪他。
他也不在意,拿掉她手中的碗,两只手攀苏墙的脖子,往她怀里靠,“是我的错。那我补偿陛下可好?”
苏墙整个人像被惊喜砸中,皇后肯同自己说话她就已经满足了,现在还愿意同自己亲近,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心动如擂鼓,刹时揽住了他的腰,凑上去亲他,就要贴上时却被怀里人错开,只亲到了唇角。
她正疑惑,就听李秋水羞怯诱惑着说,“苏墙,直接开始吧。”
“……我,想要你了。”怀中的美人害羞地闭上了眼,被人轻放在御案上,耳侧传来急不可耐的喘声。
……
白玉堂那边。
红台子上这段说书。
说的是有位男子扮女装,入军营,主动请缨做内应,暗中传递消息回来,为国家屡立奇功,最后胜利回朝,万人歌颂,称为英雄,封王加冠。
可是男子身份败露,被千夫所指,没有人替他求情,最终以欺君之罪被处以极刑。
一个立功的英雄,敌营、战场没能杀死他,却因为可笑的偏见,死在性别上。
说书先生黑长的袖子垂到了桌子下,故事已然落幕,停在醒木上的手却迟迟不敲。
围看的人也不催,几声抽咽在其中,心肠软的男子正用手帕擦眼,有人半遮面别头,为这位英雄惋惜。
他们之中,不少人也想做女子般潇洒肆意,想保家卫国,想让自己绽放光芒。而不是蜗居在内宅,只做那贤夫良妾。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律法上有一条:男子入军营,轻者军.妓,重则处死。
律法待他们男子向来严苛,此等心惊胆颤,悬于他们的头顶,万不敢越过红线。
梅寄雪坐在高处,看着下面他安排的人上场,煽动男子,共情谋事,埋下更深的炮弹。
这也是他写这段书稿的初衷。
走向也如他预料般发展,从心底引起了他们的不满。这里几个月的经营,效果已然见好,来这的男子思想或多或少都有转变,思维在渐渐开阔。
听着发言竟有几分跟得上他们的节奏了。
他安然地收回了视线,落在旁侧还望着楼下讨论不绝的人,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柳巷看似认真的很,偶尔会抄写词文,在台子下面看戏听闻,还被梅寄雪拉着去外界散心。
其实多是在走神,以前不觉得,因为方潜一直在身边,他每日都能得见。现在人不在身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见已经习惯了方潜的存在。
倒是有些难捱。
每次问起寄雪都说事忙,来不及写信于他。他是知道方潜平日若是真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还是难过着的。
准确来说,是期望。
想方潜能想他一样,只需要想他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该是不过分吧。
“柳巷。”梅寄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看他也是满脸懵,神情慌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