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渣,像是系着的一根红绳被火烧完留下的。
“是。”
这里的一座宫殿变成了残骸,漆黑得能够融进夜色,不真切的黑烟还在冒着,几个角落还是猩红的。内部烧得更是连渣子都不剩下了,只留这一副空架子。
苏在歧满意地转身,脚步更加轻盈,语气愉悦不少:“不管皇姐了,我们先去会会母皇。”
“也不知道,看到我,她是欣慰还是惊讶,本王可真是太期待了。”
秦梓看着殿下的背影,沉默后道:“她只会想要杀掉您。”
而我会保护殿下,她心想。
“你说得对。”
一位帝王东躲西藏,怎么看都不值得高兴,她的母皇会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呢。
—
苏墙确实从金銮殿出来了,走了不远的地方,一个宫人都没看到,看到挨着近的乾坤宫那边火光冲天。
她心猛地一跳:逆女。
她给皇后建的宫殿,怕是付之一炬了,断然连残骸也不会剩。这让她心里极大不悦,甚至是想要凌迟处死这两个女儿。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若是她的御林军和禁卫军都在,断不可能让宫殿燃烧起来,怕是里面出了不少叛徒。
连女儿都会背叛她,旁人更是。
现在却顾不得再生气了,她猛然想到单独在殿里的李秋水。
旁人能背叛她,那身边的总管,时常不曾召见的御林军首领呢……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脚下生风,面上被风吹得疼,她这几天这是狼狈透了。她知道,这次她怕是翻不了身,被亲生女儿算计,成了丧家之犬。
如果她孑然一身,不会如此狼狈,她会体面的安然赴死。可她不是,她有李秋水。
她不想让他死。
身为继承人,她从小习武,在这个时候也有了明显的用处。不过片刻,她就回到了金銮殿。
里面烛盏的灯光暖着外面的夜色,浓厚的黑墨不断往里面侵蚀,从大开的殿门进入。
苏墙一路上心里都无法安稳,设想过多种可能,但都没有发生。李秋水如方才她离开时的样子趴在软毯上。
龙椅前的案上放着一只红烛,蜡泪顺着柱身往下流,凝结在底部,成块。微黄的光打在他熟睡的脸上,朱唇红颜。
她难以移开眼。
呼吸声可见,苏墙才完全放下心来,轻唤,“秋水。”
“秋水。”
足足唤了两声,李秋水才转醒。苏墙走的不久,他睡眠浅,就是小小地假寐了一眼。
睁眼时,手捏着手袖缩了一下。
“陛下,我们能出去了吗?”
苏墙沉默。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皇后眼里的自己早就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了。
“恐怕不能,我们得出去避一避。”
李秋水不置可否,没有不满地挽住了她的手,“好。”
“我会把一切拿回来的,再让你做皇后。”苏墙摇头,眼里还是有些不舍,她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而今居然拱手让人。
她拉着纤瘦白皙的手,心里安心了不少。
“那两人去哪儿了?”
从进门,她那总管和守着的首领不见踪影。
李秋水看了看四周,摇头:“我没看见。”
苏墙心里越发不妙了,眼里的浓墨晕到了底。若在在她离开时,他们对熟睡的李秋水下手……
离开不一定是真离开了。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是去报信了。
“秋水,我们得离开了,我们现在非常危险。”苏墙压低着声音,她也没想到“她”能逼自己到这种程度。
生平从未有过。
“从哪走?”李秋水一双眼盯着她,不解道。
“这里,有一条地道,里面有地宫,可以通向宫外……”她的手搭在龙椅上,还没说完关闭的殿门突然传来脚步声。
“陛下。”门外的人喊,她敲了敲门。
苏墙拢着林秋水蹲在龙椅后面,示意他不要说话。抬眼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他轻启嘴唇:
“陛下,您躲什么,是在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