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墙沉默，精神紧绷。
“从祭祀大典后，你好像变了。让我猜猜，是我哪里惹怒了你的皇后，所以你对我动了杀心？”
苏在歧突然癫狂：“凭什么？凭什么你对他这么好，却不能对我父妃好一点！！”
“你就这样爱他啊。”他露出残忍的笑，“”
“而现在，你的皇后就在你身边吧。怕暴露了他，才让如此骄傲的母皇哑口无言，甚至是不敢还口，可真是稀奇。”
苏墙终于发怒了，她重捶桌案。红烛的火焰晃动，照在她脸上，清晰地可以得见额前的青筋。
“够了！”
苏在歧逼近，一步步靠拢，“被我猜中，恼羞成怒。母皇，有人说过，一个人有了软肋就容易击溃，我没有，但你有。”
秦梓执剑紧跟身后，不让殿下有半分差池。
苏在歧在桌案前站定，手不紧不慢地往蜡烛上扇了扇风，语出惊人：“李秋水就在这桌案后面，母皇，你要想他活，不如求我。”
苏墙心悸，头一次产生了名为害怕的情绪，竟然开始想苏在歧能不能放过李秋水，百转千回后，她苦笑着想要说话。
“好”字还没脱口而出，就先吐了一口黑血，她的神情恍惚，侧着身勉强看到身后的人。
有一把匕首，从她的后腰了进来，冰冷的利刃破开了她的身体，有黏热的血顺着她的衣裳往下滑。
胸腹各处都传来了不适，像针扎进骨、白蚁噬肉。
她中毒了。她自小习武，这一刀要不了命，加上中毒几乎是没有生还。只是，怎么会是身后的人。
她不愿意相信，又好像早有预料。
后腰的匕首推进，血溢出更多。
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听见冰冷入骨的声音：“苏墙，我想告诉你，首领是苏在歧的人，总管也早就被苏卿昭策反了。”
“而我背叛了你，你成了孤家寡人。”
李秋水不稳地扶住桌案，他嘶哑着，“这是你该得的。苏墙，我早就想杀了你。你就不好奇这段时间我为什么顺从你。”
他看着苏墙微变的脸色道：“看来已经猜到了。你的毒是我下的，毒发入髓，无药可解。”
“当初你诛杀我李氏上百口人时，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局。”李秋水攥着刀柄用力地捅进去，发泄自己的恨意，“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吗？你想让我蒙在鼓里多久？！！”
“真当是把我关在牢笼里，做你的禁脔皇后，背着我伤害我在意的人，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苏墙整个腹部都压在桌案上，嘴里吐着血，口齿不清：“我，我我没有……”
被新从咽喉里出来的血给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
苏在歧看了好一场戏，都忍不住拍手叫好，“母皇，滋味如何？这就是爱的人，背刺一刀，可是觉得之前信错人了。”
想不到这皇后和她还有一样的目标。不枉看到他时让秦梓止住了刀，看他要做什么。
母皇毫无尊严地摊在桌案上，被最爱的人背叛，压着声音淹没在血液里，鲜红淌了一地。
她忍不住快意。
拿起砚台又快又狠地往她脑袋上砸，溅出血液。又飞快拽起她的头发，玉冠掉落在地，苏在歧笑道。
“母皇这幅样子，本王看着顺眼多了，只是这双眼睛，不讨人喜欢。”
那双眼睛空茫又怨恨，苏在歧伸手去摸，突然用力嵌入，陷入黑暗后，连血带肉眼球被挖了出来。
“啊！！！！”
剧痛让她痛呼出声，声嘶力竭。颤抖着两只手往眼睛上摸，有只眼睛只有个窟窿，另一只全是血，看不清。
手上黏腻着，是血腥味。
她无助地叫着，“秋水，秋水……”
“你在哪里……”
“我错了……”喉间被腥甜的血黏着，模模糊糊只有一些声音，听不见。
李秋水像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面色惨白，无力地跌坐，双眼空洞无神，握刀沾血的手颤抖地贴在地上。
苏在歧看着她的惨样，火上浇油踢了一脚，滚落在地。
“李秋水，既然她快死了，你也没必要活着了。”她视线落在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子，轻而易举就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秦梓，动手吧，慢一点，我想看着他惊恐死去的样子。”
在她刚说完话后，一具身体向她扑过来，大半身都是血，死死扒住她，一个不查被绊倒在地。
秦梓注意到变故，又补上了一刀，苏墙被踹开，苏在歧嫌恶地踩在她身上，报复地碾碎着一块块骨头。
“母皇真是爱他，死亡临头还要阻止我。”
苏墙身体僵直，早就停止了呼吸。
堆积鲜血的嘴角微张，像是想说“快跑”。
但再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