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苏墙好像也是先吐血的。
与他症状相似。
苏卿昭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惨白如纸,眉峰都是皱的,鲜红的嘴唇下,擦去血,只剩下白。
“你……是不是……”她声音都变了。
然后李秋水轻微地点了头,微抬着手去拢她的脸,苏卿昭怕他摔地上主动俯身贴过去。
手上的血都没干,就这样糊在她的脸上。
“卿昭,我……脏了。”
他的眼角滑出了一滴泪,嘴角下弯,难受地咳着。
苏卿昭抱着他的头,摸着他的头发不停地说:“没有。”
“怎么会呢,秋秋。”她哽咽住,“你还和以前一样,不脏。你依旧是我心里最喜欢的样子。”
“什么时候都是。”
李秋水又费劲力气笑,“但我给我们报仇了。”
“……我现在好难看。”凑着脸碰了一下她干净的脸,“别嫌弃我……”
“卿昭……”
苏卿昭心里发麻发痛,脑子里一团乱,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凑上去亲了亲他带血的嘴唇。
“不会,我永远不会。”
满嘴腥甜,蔓延到舌尖,真的好苦。
李秋水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他几乎是强撑着睁眼,想要记住她的样子。
“我记得的……下一次……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血越冒越多,他胸前的衣裳都湿了,他用尽力气揪着她的衣襟,含糊地继续道。
“好好的……活着……”他的头不轻不重地砸到她的胳膊上,唇蹭在她身上,再攥不紧手里的布料。
“和你在一起,我都答应你。”她全都听见了。
毫无征兆地垂落在空中。
“秋水……”
她眼里茫然无措:“秋秋。”
“……李秋水。”
“……”无人回应。
无论苏卿昭喊多少声,怀里的人都不会应她。甚至能感受到方才温热的人,温度在慢慢退去。
她搂紧了手里的人,骨头硌得生疼也不肯放松。恐惧这具身体会冷,会变僵……会被埋在地下。
她想,她要把她的爱人埋在心里。
她一个人的,再不给别人看了,留着她最好看的样子。
……
方潜难得站着一句话不说。
她像失声了,说不出任何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殿中的人也是僵着,无一敢上前,只等着殿下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下令把叛乱的人抓了。
还是苏在歧笑出了声。
“母皇还说我跟她最像。不不不,皇姐,还是你和她最像了,好一个痴情人,都爱着同一个男人。”
“刚看完一出戏,又送上一场,今日天还没亮,乐子还真是多。”
她的一番话将苏卿昭拉回现实,一双眼睛红中带黑,冷眼看着苏在歧,似是想要给他来上一刀。
这辈子她最恨的,就是他的母皇抢了她喜欢的人。
让他们分隔。
“恼了?”苏在歧却笑了,也不在意自己激怒了别人,“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护不住。”
“苏在歧!”苏卿昭吼了一声,嗓音都破了,抱着李秋水的手都气得发抖,心也揪得发痛。
是她。
没能保护好他。
苏在歧嘁声,“没意思,皇姐你也不过如此,拿什么跟我争。”
“你根本不配。”
苏卿昭的近卫气得发慌,从身旁侍卫那里拔了刀就冲过来。
“苏在歧,别欺人太甚,在惹怒我就亲手处置了你。”
方潜:“二皇女,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刀在眼前,带着恨意削去了她的几丝头发。
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你们以为,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了?”苏在歧说话了,“我一早说过,我有人质。”
“方潜,你不妨猜猜,我手里有几个?”
苏在歧得意地露笑:“又或是,有没有你在意的人。”